章十二 功法

夜裡，臨海城一個略顯幽靜的巷子裡，千雲生回到了住處。

今天白天的剩餘時間裡，他幾乎把坊市裡的所有的書行逛了個遍，買了七八本對自己有用的閒談筆記回來，打算在裡面再找找九幽之地的線索。

這個三進的屋子是他在臨海城的落腳地，其實這裡還有更好的在半山腰的，專門為仙師準備的靈氣更加旺盛的屋子。

但千雲生秉持著一貫低調的原則，不想太過於招搖，就選了這麼一個幽靜一點的所在。

屋子裡專門佈置了一個聚靈陣法，可以為自己提供修煉所需。散修就是這一點比較可憐，什麼都要會一點，否則還真沒辦法一個人應付所有的局面。

作為高門大派的某些精英弟子們，往往不太容易能明白散修的處境。這一點就和城裡的富人們理解不了城外那些窮人的處境差不多。

對於窮人來說，哪怕最平凡的一件喝水的小事，也是和富人有天壤之別。

站在富人的角度，喝水不就是簡單地從壺裡把水倒出來，再喝上不就行了嗎？

就算是稍有些歷練的、或者已經獨當一面的那些富人。最多也不過就知道，自家裡的水，是從城外的湖水裡引渠過來，再分配到城裡的每一戶罷了。

因此，對於這些人來說，喝水無非就是掀開自家引水的地窖，把水舀上來裝到桶裡。再打到壺裡燒開，然後稍微放涼一點就能喝了。

他們無法理解的是，對於窮人來說，喝水要經過的步驟可要複雜了很多。

首先，城外是沒有引水渠的。這就意味著他們得步行半天的路，這其中還要躲避可能會受到的妖獸的襲擊，來到湖邊把水打回來。

然後要撒上明丸等物，和水攪和上，再靜置半天。等到水中的雜物沉到了水底，才能開始用這水燒開喝進嘴裡。

從喝水這件小事就能看出，窮人做一件事情的決策、花的時間精力就要複雜很多，甚至有時候為了去打水，還要冒著生命的危險。

因此，同樣的一天時間，富人和窮人的效率完全不同。

其實這樣的事情還很多，比如城裡的富人要上學，無非是多花一點錢的事情罷了。甚至能力強活動力強的老爺，第二天就能把自己的小孩塞進課堂裡。

但城外的小孩想要上學，則可能意味著每天要多走一個時辰的路，回來以後還要多養幾十只鴨子，多挖幾十斤青草，並給疲累的因為多出來的學費而忙碌奔波的父母提前準備好晚飯，並在他們吃完以後乖巧地洗碗。

在千雲生看來，人和人之間似乎過著完全一樣的生活，但其實也隱藏在完全不一樣的細節裡，這就如散修和大門派的弟子一樣。

大門派的弟子每個月都有俸祿發下來，散修為了多節約一塊靈石都可能不得不因此多學一門技術。

大門派的弟子需要什麼，自然有無數散佈在各地的執事們為他們奔波。而對於散修來說，則是要善於利用現有的或者當地存在的東西，搭配出最合適的修行路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