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球·仙草
把大金鍊子交給社區街道辦之後,徐梔提出請他們吃宵夜表示感謝。
蔡瑩瑩立馬附和:“對對對,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開得還挺晚,不僅好吃還乾淨大眾點評全五星,今晚真的太感謝你們了,這項鍊對我閨蜜來說特別重要。”
朱仰起:“好埃”
陳路周:“我回去吃泡麵。”
蔡瑩瑩瞬間垮下臉,果然大帥比都不太好勾搭,欲蓋彌彰地說:“不是吧,這麼不給面子啊,吃個夜宵怎麼了,還怕我倆打你主意啊,我倆都有男朋友好吧。”
“啊,都,都有男朋友埃”這下連正在拆杆子的朱仰起都不想去了。
徐梔下意識看了眼蔡瑩瑩,只聽蔡瑩瑩繼續用義正言辭的口氣對他倆說:“你們幫我們這麼大一忙,你還把他模型都拆掉,我們也不想欠你們人情啊,純粹是為了感謝你們,不用想這麼多吧。”
說完,蔡瑩瑩才伏到她耳邊低聲說:“他這種帥哥就是清高又拽,咱們得反其道而行之,不然就怕咱們以後纏上他。”
徐梔茫然:“不是,你現在什麼想法,翟霄呢?”
蔡瑩瑩好正氣凜然:“關我什麼事,不是你說請他們吃飯的嗎?我就是跟著帥哥蹭頓飯而已。”她眼神指指那哥,“就這種,我想今年咱們應該碰不到第二個這麼極品吧,吃頓飯怎麼了?再說我和翟霄也還沒正式確定關係呢,你跟談胥也沒談啊,馬上又要崩,有什麼好顧忌的。”
徐梔倒不是在意這個,也沒多說,只嘆口氣:“你別把人給我嚇跑了。”
她心裡是有一把算盤的。不過她也不太會跟人聊天,尤其是男生。
朱仰起剛要說既然你倆都有男朋友那我也回去吃泡麵,結果蹲在地上綁鞋帶的陳路周頭也不抬地開口,“行啊,去哪吃?”
他蹲著,只能看見個蓬鬆柔軟的頭頂以及寬闊平直的後背,像朝陽初升的山脊,讓人有點想攀登。
徐梔突然覺得他可能也沒那麼不好對付,盯著他的頭頂說:“就門口吧。”
陳路周慢條斯理地綁好鞋帶,最後重重一拉緊,人站起來。兩人站在樹旁,但徐梔覺得他的身影比那樹更厚重,牢牢將她罩住,一股淡淡鼠尾草的沐浴露氣息從鼻尖鑽進來,夜幕像一張巨網,徐梔感覺他背後頂著一片天地,莫名有股安全感。
“你們先走,我回去鎖個門。”他轉身往裡走,旁邊那個像跟屁蟲一樣,也立馬跟著進去。
“我們就在門口等你1
徐梔和蔡瑩瑩站在樓洞臺階下的路燈旁等著,飛螢仍在不知所謂地撲稜著,暈黃溫和的光線下將兩人的身影拉長,且一動不動,特別像兩座望夫石。徐梔提醒她,“蔡瑩瑩,你把口水擦擦。”
“我那不是口水,”蔡瑩瑩說,“是羨慕的淚水。”
“羨慕什麼?”
“羨慕他以後的女朋友。”
徐梔問:“你怎麼知道他沒女朋友。”
蔡瑩瑩眼睛牢牢盯著樓門口,篤定泰山地說:“他一看就是單身狗啊,而且,這大帥比絕對不好追。”
話音剛落,聽見裡頭傳來一聲輕輕的關門聲,緊跟著,兩道年輕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後從樓洞口走出來,“跟屁蟲”顯然是收拾過,脖子上掛一串雞零狗碎,走起來像個年久失修的音樂盒丁零當啷響。他只換了件簡單幹淨的黑色t恤,不知道是不是怕晚上冷,拿了件運動服外套出來掛在肩上,冷白皮的優勢頓顯,手臂線條流暢而有力,青筋挺明顯。
他散漫拖拉地走在“跟屁蟲”身後,低著頭給手機插充電寶,“跟屁蟲”不知道嬉皮笑臉說了句什麼,他也跟著笑了下,很敷衍。下一秒視線朝著徐梔這邊過來,估計不知道怎麼叫她們,淡淡地收回視線,人是站著沒動了。徐梔不知道為什麼看他眼神覺得有點暗渡陳倉的意思。
蔡瑩瑩二話不說拽著徐梔走過去,四人往巷子外走。
陳路周就這麼會兒功夫找了部電影出來看,蔡瑩瑩不滿地說:“不是吧,跟我們出去這麼無聊嗎,看電影打發時間啊?”
“你不用管他,他跟女朋友出去也這樣,你們不知道吧,博彙影城就是——”朱仰起口無遮攔,差點把他家底都抖乾淨,陳路周不冷不淡地瞥他,朱仰起立馬話鋒一轉,“博彙影城上映的電影他一部不落都看過呢。”
蔡瑩瑩以為自己判斷失誤,低聲問跟屁蟲:“啊,他有女朋友啊?”
朱仰起嘖嘖兩聲,“哎,你不是說只是吃頓飯嗎?怎麼,想追我兄弟啊?”
“切,我有男朋友的好吧,”蔡瑩瑩不甘示弱地翻了個白眼,“不過我跟你說,說到博彙影城,他們家的電影票是真的貴,而且從來不送券——”
“屁話,人家是本市最大的影城好吧——”
徐梔被落在後面,她看了眼,這哥真低著頭在看電影,顯然沒跟她聊天的意思,而且還是一部很老的災難片。
“怎麼現在才看,這片子高一就出了我記得。”徐梔故作老手地搭訕。
“是嗎?可能之前太忙,沒注意。”
“今年暑假馬上要上映第二部哎。”
“嗯。”
徐梔絞盡腦汁地找話題:“你平時都在博彙看電影嗎?”
“嗯。”比剛才那聲更淡。
“最近有想看的電影嗎?我可以請你。”徐梔說。
陳路周終於抬頭莫名其妙地瞥她一眼,似乎不太理解,“什麼意思?一頓飯還不夠你謝的?”
徐梔總不能厚著臉皮說,我請你看場電影,你請我見見你媽媽吧。該怎麼才能更自然地接近他媽媽呢?
“沒什麼。”
徐梔覺得一定是不夠自然。
巷子深沉寂靜,牆面苔痕斑駁,高高的牆頭掛著層層疊疊的樹葉,月光灑在牆頭,思念容易發酵。這是一段下坡路,風在耳邊格外清晰,身後自行車喇叭叮鈴鈴一直響,一群小小少年迎著月光毫無顧忌地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一點沒減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