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水 作品

第1306章 銜燭火開道念尊(第3頁)

 是了,魘王有令,必滅此蝶,若不遵從,則約定作廢

 那麼,便只能將鬥戰聖猿放在一邊,以魘王之令為重!

 “魘術,拘靈!”

 “魘術,靈獄!”

 稷辰展開了拘靈之術,足以拘動滿體質鬥戰聖猿的神通,卻沒能拘得動寧凡,反而反噬得拘靈術有些失控。

 稷辰召喚出了五獄刑山,但同樣無法將寧凡鎮于山下,他的五座刑山在寧凡上空盤旋,遲遲不敢下落,區區刑山竟似在恐懼著什麼。

 怎麼回事?

 此蝶明明只是凡蝶跟腳,為何比滿體質的鬥戰聖猿還要難以拘束!

 便是始聖受此獄術,也當暫損七分道行,此蝶連聖人都不是,聖環不過是借用她人之物,憑什麼能在魘獄之下不動如山!

 這是凡人可以企及的力量嗎?

 “無法理解嗎,你的刑山不敢鎮我的事實。”

 寧凡自不會和稷辰多做解釋,但並不介意稍稍言語,打擊一下稷辰的道念。

 畢竟此番心神之戰,形同道念之戰,寧凡一眼就看出了對方道念不穩,有機可乘,故而才針對對方弱點故作此言。

 稷辰的五獄刑山之所以不敢鎮壓寧凡,原因有二。

 其一,五獄刑山是一種需要魘氣晶核才能催動的神通,換言之,當稷辰施展此術時,體內的魘氣晶核會轉移到刑山之內。

 魘妖是什麼?魘妖是和孽離差不多的存在!

 寧凡是誰!寧凡乃是扶離妖祖,是孽離的剋星,且剛剛還在應玄肚子裡吃了幾萬夜叉,令祖血再度精進了一滴。

 扶離妖祖之威,更強了!

 面對寧凡,連世界意志化身成的魘王堯骨都感到了恐懼,區區五獄刑山,如何不懼寧凡。

 倘若五獄刑山能夠言語,定要腹誹自己的主人稷辰。

 主人啊主人,你拿我去砸這隻蝴蝶,簡直就是將自己的晶核往對方嘴裡送啊?沒見過這麼白給的魘主!連應玄都知道要保護好晶核,不可被蝴蝶吃掉,你竟對此事毫無防備,是否過於自負!

 其二,五獄刑山本質上是蠻神刑山的變種,刑山這種東西,寧凡體內也有,且數量更多。

 稷辰的五獄刑山只有一座,寧凡體內的蠻神刑山則有三十六座!

 根據少數不鎮多數的限制,若只出一座刑山,無法鎮壓寧凡,除非以特殊手段打破規則。

 有這兩個原因在,五獄刑山自是不敢、不能鎮壓寧凡。

 開啟天人法目的寧凡,瞬間就能理解此事。

 但被魘氣侵蝕的神志不清的稷辰,卻沒能察覺此事。

 眼見寧凡不過凡蝶跟腳,居然能做到如此駭人之事,稷辰的眼中,燃燒起新的嫉妒火焰,而這嫉妒的情感,則會為他帶來源源不斷的力量。

 “明明應玄的心之魘術都能對此地奏效,我更強大的獄之魘術,反倒對此蝶毫髮無損了不成是因某些原因術法被克了麼?”

 但我還有其他手段,魘術不成,便用其他!

 稷辰一念動,十二彩光在心神世界鋪開,又有十二箭書化作真幻弓矢,朝寧凡射落。

 但卻無法命中寧凡。

 倒不是寧凡動了什麼手腳,而是無支祁的紫衣草人再度守護了他,即使他其實並不需要這番守護。

 十二箭書即將射中寧凡的瞬間,直接時空傳送,消失無影。

 幾乎是同一時間,又是二十四聲慘叫傳出。

 無支祁梅開二度,又捱了十二箭,痛苦不已,氣的罵娘。

 應玄也倒黴的再捱了十二箭,畢竟要射到無支祁,就得先射穿應玄的肚皮其實,此箭倒也不是不能直接傳送至應玄腹中,直擊無支祁,可此箭如同有靈一般,偏要從應玄的肚皮貫穿一下,十分任性,也只能怪應玄自己倒黴了

 “好!好得很!我將蝴蝶關入你心神,你就再度射出十二箭書報復我是吧!”應玄理解了一切。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在偷襲我!嘔一張嘴說話,此地魘妖魘獸的攻擊就會打進嘴巴里,味道怪怪的,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無支祁罵罵咧咧道。

 四溟山上,眾淮渦修士本打算慷慨赴死,開啟四溟護界陣與應玄拼個你死我活,以救出逆樊、無支祁。

 卻不料,還沒來得及開陣獻祭,就見應玄慘叫連天,一副快被活活打死的姿態。

 我等還沒用力,你怎麼就倒下了?

 “且慢開陣!情況好像和老夫預估的不同看此情形,逆樊和無支祁並不需要我等出手,也能從應玄肚子裡脫困,而若我等擅自開陣攻擊,反而可能拖累、波及他們,讓我筮佔一番,看看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結果巫咸還沒算出個具體,應玄的慘叫就停止了。

 應龍是不叫了,第六魘界的魘主稷辰突然又開始慘叫了!

 “放肆!我乃獄之魘術,你安敢生吃我獄!”稷辰的怒聲,在淮渦世界迴盪,欲將寧凡殺之而後快。

 卻是寧凡沒吃到應玄的魘氣晶核,十分遺憾,於是退而求其次,來吃稷辰的晶核了。

 於稷辰的心神世界中,寧凡四處追趕五獄刑山,每每追上,便張開神靈巨口,狠狠咬上一口。

 有些硬,有些廢牙,味道也不好吃但吃一口就漲數劫修為,這感覺可太棒了。

 五獄刑山想要反抗,卻無力反抗扶離妖祖的剋制。

 稷辰好歹也是堪比始聖的存在,雖非真正聖人,未凝山海,但一身神通到底達到了聖人術的威力。

 可每當他攻擊寧凡,所有神通都會莫名其妙打空,被傳送至其他地方。

 “啊!稷辰你瞎了嗎,為何要用地巨犬神矛攻擊我!且還連打了數十次!”應玄一次次捱揍,愈發深信這是稷辰的報復。

 “好痛!我的猴毛,我珍貴的猴毛竟然被此矛刮掉了一大把!這可是我視為摯愛親朋的頭髮,掉一根少一根!究竟是誰,居然如此狠毒,竟想將我打成禿頂!”無支祁怒吼道。

 頭可斷,血可流,帥猴怎能是禿頭!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吼的代價,是又被田共之獸餵了一嘴不可描述之物。

 好在次數一多,無支祁已經有些習慣這個味道了,倒也不覺得有多難忍,將口中之物嚼吧嚼吧吐掉後,再度揮舞鐵棒,在應玄肚子裡攪風攪雨。

 一開始,無支祁沒有摸清應玄腹內的傳送規則,每次胡亂行動,都會被傳送到莫名其妙的地方,他想揮棒攻擊應玄,也會棒棒打空、力量憑空消解,無法對應玄產生有效傷害。

 可隨著時間推移,以無支祁的肌肉大腦也不禁摸出了一些門道,終於,他可以避開規則,將鐵棒狠狠砸在應玄腸壁之上了。

 只打的黃白之物飛濺,畫面愈發難以描述。

 如此一來,應玄痛苦直接加倍。

 不僅要應對稷辰似有惡意的外部攻擊,還需要應對無支祁的內部攻擊。

 想要將無支祁給吐出去,卻同樣吐不出去,只後悔不該一時興起,將無支祁、寧凡盡數吞入腹中。

 “可惡的稷辰!可惡的猴子!若非心之封印只能一次關一人,我定要將這猴子一同關入稷辰的心神世界。”

 此時的稷辰同樣痛苦萬分。

 寧凡每吞噬一點五獄刑山,便會將他的魘氣核心吞噬一些,令他不斷承受反噬,氣息每時每刻都在削弱。

 他不是沒有反擊,但所有反擊都會莫名其妙打空。

 就算直接揮拳攻擊寧凡,拳頭打在寧凡身上,殺傷力也會莫名其妙失蹤,由他人代替承受所有傷害。

 這就十分過分了!

 就算他正常和寧凡打,都未必打得過,眼下寧凡還和開了無敵一樣,有個防禦拉滿的無支祁替自己承受傷害,就和帶了一個無限血條一樣。

 稷辰根本奈何不了寧凡半點,只能任寧凡在他的心神世界肆虐,但這也怪不得寧凡,畢竟這隻蝴蝶是應玄放進來了!

 應玄這一招禍水東引,著實有些無恥了!

 “一切攻擊皆對此蝶無效,只能如真正的道念戰一般,以我道念去衝擊此蝶道唸了!紫草之術雖可替死,但道念之戰卻是無從替代的,只能本尊去接!”

 眼見所有手段皆不奏效,稷辰神色反倒平靜了下來,有了決斷。

 眼中的黑暗有了少許消散,令自我意識少量復甦,這是為了喚醒本尊的瘋狂道念,來和寧凡一決勝負。

 稷辰明白,只憑魘氣侵蝕下的混亂道念,是鬥不過寧凡的。畢竟,化身為魘的自己,並非是自身道念最強之時。

 他的道,只為某隻天命玄鳥而存。

 故而被魘氣所侵、只知殺戮毀滅的道念,遠非他道唸的最強姿態。

 但若是為了守護她,則他願意為此傾盡一切!

 “此刻,我非稷辰,而是稷!也因如此,此時的我,能感受到你和我是同類。一樣的由凡入仙,一樣的跟腳平凡,一樣的永失所愛蝴蝶,你的道念很強大,遠比你所展現出的戰力要令人忌憚,但我的執念,在你之上!”

 名為稷的少年,緩緩閉雙眼,兩行血淚滑落,卻非真正的血,而是紅蠟。

 蠟炬成灰淚始幹。

 “旁人成魘,多出於違心,唯我不同,第六災的魘主本不該是我,是我,硬要逆天行事,強行竊奪了一切。”

 “我願傾覆世界,只換一人歸來,如此覺悟,你,沒有!因你的心中有多餘情感,並不只為一人而活;而我的心,只裝一人,再無空處。”

 “便在我以苦集滅道所編織的道念之海中,化為殘燭之淚吧!”

 道念之戰,開!

 寧凡無法拒絕,只因他此刻身處對方的心神世界,一切話語權皆在對方口中,如何拒絕?

 “如此一來,想要取巧靠著吞噬晶核戰勝此人,怕是難以如願了。只能在道念戰中一分勝負了麼”

 心神世界的風景飛速變換。

 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不知消失到了什麼地方,變成了漫天風雪。

 眼前的風景,變成了綿延無際的冰河。

 寧凡站在河畔,周身傳來陣陣痛楚,似乎身上受過責打,仍有傷勢未愈。但那痛楚並非是真實存在,而是稷辰的道念所化,傷勢亦不存在,最多也只能讓寧凡對稷辰的輪迴記憶感同身受。

 “原來如此,此番道念之戰,我需要以稷辰的身份,來體驗稷辰的所有輪迴過往。只不知,需要達成什麼樣的結果,才算戰勝他的道念”

 正沉吟間,身後忽然傳來了催促聲。

 “棄!今日乃是我族醒血之日,所有適齡者都在神足城,你怎麼還在此地耽擱,若這次再遲到,趕不上醒血,你又要被地尊責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