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兄弟情深(第3頁)
“那麼建哥你是聽到他有過抱怨的了?”
“海事院成立之後,衍哥負責的事情多了。尤其是南洋回來之後,衍哥一直覺得自己提舉市舶司前面的那個‘權發遣’是可以去掉的,哪怕是改個‘權’也是好的。我也勸過他幾次,說這是朝廷的法度,大哥必須要為親者避,不能強求的。他則說,倘若顧忌朝廷這邊的事,他也可不考慮這些,可以去流求接替秦大官人……”
“衍哥說過這話?”秦剛眼神一凜,打斷問道。
“衍哥自小性格好強,也許總是有著想幫大哥多分擔一些的心思吧?”談建說了前面的一些事之後,想著還是得幫著胡衍找補兩句。
“建哥你能告訴我實情是最好的事情。其實後面的話不必多說,我們兄弟之間,有什麼就可以說什麼的。衍哥的這些抱怨,本身並不算是什麼,他能跟你說,卻不跟我卻是不對的!你應該明白,一直以來,我這裡都是人手不夠的形勢,若只是想多做事,哪裡還愁沒有機會!只是,個人心氣太急的話,多做事就成了要做錯事了!”秦剛神情嚴肅地說著。
“可是衍哥那裡,現在有什麼做得不妥的地方?”談建立即意識到了什麼。
“他現在在杭州,整日卻與蔡京那幫人混在一起,還和京城派去的童貫一同合作,在沿海幾路大肆賣官。”秦剛先翻出了最早胡衍寫給他的信件遞給談建,“這封信是他最早寫給我的,可惜我當時忙著去京城處理李文叔的事情,沒有及時給他回覆勸止。”
談建看了那信,卻是鬆了口氣道:“從信中看,衍哥也是知道這蔡、童二人並非善類,他不是說了只想‘虛與委蛇,以觀其目的’麼?”
“這是他自己說的而已,再看這些。”說著秦剛又遞給談建一份材料,正是這次虎哥派人調查後送回來的報告。
談建看著這份報告,臉色卻是變得厲害了,這裡卻是詳細記錄了胡衍與朱氏父子之間的交往、與童貫的賣官規模、還有他幫著蔡京在兩浙路以外的福建、廣南等地安排親信的事情,最關鍵的是,胡衍此間所瘋狂聚斂起來的財富,卻沒有存進四海銀行,而是選擇了其它錢莊,並假託了名字存起來,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衍哥他……”談建也覺得這事情做得很難再解釋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蔡京也好、童貫也罷,都是朝中數一數二的奸險之徒,其蠱惑人心之手段,非同尋常。‘虛與委蛇’這四個字,哪有說起來這麼輕鬆!一不小心,不就將自己掉入了進去?”
“衍哥也是知道這二人並非善類,在他信中所言,一開始也應該是希望能夠幫到大哥,想盡點能力去套路他們。想不到確如大哥所言,那兩人都是老奸巨滑,反過來倒將衍哥他自己套路了進去。我願擔保,衍哥只是一時頭昏,身陷局中。所以這個時候,就是需要大哥能夠給他當頭棒喝,叫他清醒。要不,大哥你現在就立即修書一封,好好地斥責於他,讓他能夠幡然醒悟、回頭是岸!”談建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自己的觀點,畢竟都是這麼多年的兄弟,他還是希望能夠拉胡衍一把。
“唉,衍哥這一步的走錯,有點過於自信了。他以為,只是與蔡京喝喝花酒,與童貫賣幾份官告,他根本就是小瞧了這兩個人,就連那是據說是認了他做叔的朱勔與其父親,都不是簡單的角色,你再看看這份材料。”秦剛說著,又甩給談建第三份東西。
這裡面便就是朱氏父子在蔡京的默認下,又在童貫的支持下,利用胡衍的配合,在兩浙路一帶壟斷了海貿轉內銷的絕大部分生意渠道。而在這些表面之下,卻是在各地欺行霸市、強買強賣、設局作套、肆意併吞他人資產。可以這麼說,兩浙路一帶的小商戶,只要有被他們看中的,就幾乎沒有能逃脫的。
談建接觸的都是一些較大的商戶,包括他的岳父樓員外,也是蔡童二人刻意避開的,所以才沒有明顯感覺到這些情況。但是現在看著這些材料,卻是禁不住感覺是觸目驚心、甚至有點義憤填膺了:“衍哥他怎麼能夠這麼糊塗呢?我們當初不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大哥家不就是這樣的小商小戶麼,卻是用了這些陰險的手段,令他們家破人亡,這種昧良心的錢財,又怎麼能夠賺得下去呢?”
“雖然說這些具體的事情,都是那朱家父子行的惡,但若是把事情鬧大,衍哥絕對脫不了干係。甚至朝中到時候一定會有人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再把髒水潑到我身上來。所以,衍哥的這件事,急不得、也不宜過於張揚地處理!”
“哦,大哥你的意思是?”
“這事唯有你最適合出面。你回去找個緣由,儘快去杭州走一趟,與和衍哥談一談,也不要說我知道,以免讓他太慌張,到時候再被蔡童二人算計。你就說這是你的看法,先給他提個醒,讓他明白這件事的利害,儘快從這個爛泥潭裡抽身出來。至於以後的事情,等這段時間過去後,我再找他談談。”
“大哥的確是為衍哥考慮甚多,談建此去一定會好好勸說,要讓衍哥明白大哥的一片苦心。”“唉!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