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觀北情(第2頁)
所以秦剛並不著急,而是用拿到手的兵員空額來先建立自己可控的新滄軍,而這裡的中層軍官則盡數來自於他自己的親信及流求老兵,忠誠度沒問題、廉潔度也沒問題、最終的戰鬥力才會沒有太大的問題。
至於原來的那渣滓部隊,根本不必過多擔心。
接下來,只需要有幾場簡單的邊境衝突,就足以一次性釋放出足夠的兵額,直至這裡的完全換血。
其實,一旦真的戰事起來,對於需要上前線的部隊兵額,都不需要額外再花錢或動什麼腦筋了,甚至都可以向這幫以要命為主的傢伙反過來收一筆費用呢!西軍不就是這樣麼?
這便是秦剛對於邊境禁軍改造的陽謀。
這個世界上,凡是搞陰謀的,都怕被人看出破綻而被破解。可是陽謀,卻是不怕的,因為它坦坦蕩蕩地擺在你的面前,就是吃準了你的利益點或彼此認可的規矩而指定的結果。
所以,一幫子御史拿著滄州兵額的事情研究來研究去,也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終於,在河北一帶已經明確的旱災與幾乎不太可能避免的蝗災苗頭之下,有人認為自己終於抓住了秦剛的小辮子:
就在河北各地官府都在全力搶種春播作物之時,滄州居然公然下文:說是奉知州之命,要求所有的百姓放棄今年的春耕。
儘管大家的心裡都極其明白,在這指令背後的真實道理是,一旦蝗災起來,搶種多少的作物都將會是白乾。但是這個時候,這些人便只會強調眼前所看到與聽到的東西,直接給秦剛扣一頂“放棄抗災自救”的大帽子,因為你看到了:他居然下令放棄春耕!
再之後,由於滄州百姓對於養鴨滅蝗的不理解與不信任,滄州大規模孵鴨的消息,也幾經扭曲,傳到京城之後,成了秦剛荒唐為政的新罪證與新罪名。
更重要的一點是,一方面是河北地區春暖冰融,此時已經不再是遼人出兵南下的最佳時節;另一方面的,遼國境內一樣需要騰出足夠的人力物力來應對旱情與蝗災的影響,就算是不看重農耕只顧放牧的契丹人,牧場的草要是被蝗蟲啃光了,牛羊馬也得捱餓啊。所以原本已經壓近邊境的遼軍兵馬,在三月以後,開始逐漸往析津府以北迴縮調防了。
對於朝堂裡的那幫官僚來說,遼人南下的威脅逐漸消失,那麼原先還顧忌著萬一邊境出現的戰事情況,還指望著秦剛可以先去頂一波的意義與價值就不太大了。這個時候,能夠把他彈劾下來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無休止地內部鬥爭,這才是這幫官僚們覺得自己在朝堂中真正存在的意義吧!
只可惜,今天的天子,但卻並非是只能坐聽他們一面之詞的少年官家。更不要說,在趙煦的手裡,還有著一支大宋皇帝最為倚重的消息來源:走馬承受。
擔任各地走馬承受的宦官,則不同於那幫官僚走狗,由於皇帝是他們唯一的效忠對象,所以他們的膽子要大上許多。
就拿在滄州的這位走馬來說,他不僅人就在滄州城內,親眼目睹了這兩三個月來城裡的各種變化與具體事情的發展情況,甚至他還敢隨同新滄軍的換防隊伍去過小南河寨走一趟。
通過這名走馬的報告,趙煦的手上,掌握著比那些御史道聽途說來要詳細得多、也更準確得多的信息。
所以,在看到那一份份空口白牙、顛倒黑白的對秦剛的彈章,趙煦一時之間,竟然會有點想發笑的感覺了。
雖然在滄州走馬的報告中,一切都是儘可能地站在中間立場上,既沒有表現出對於秦剛行為的詆譭、也沒有任何的褒獎之辭。但是,就從趙煦自己直接看到的這些字眼來說,他卻是看到了秦剛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認真與不易。
很簡單的道理,如今這滿朝的文武,幾乎沒有一個是秦剛的後臺或靠山。就說這些彈劾的奏章,雖然現在還沒有到了那種群起響應、紛紛落井下石的階段,但就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說上一兩句,這便證實了秦剛的孤臣身份,也是他趙煦所希望並信賴的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