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老對手(第2頁)
郭侍郎開始還覺得張徠這個年輕人知禮上進,做事也算是勤勉,所以也曾在合適的時候,給虔州的官員提過照顧的話,這也是張徠這三年來仕途還算順利的一個原因。
但是人心便是如此,到手的事都會被視為理所當然,沒實現的便會被懷恨在心。
而郭知章也漸漸地看出這張徠急功近利、貪財好利的本質,於是對他開始疏遠,並警告小兒子郭洵少與他來往。
令張徠內心難以平衡的關鍵在於:前年他竟從邸報中看到,秦剛在江淮發運司一舉擔任了從七品的撫勾一職,隨後在他的刻意關注下,發現這秦剛卻如同開掛一般,一路向上權發遣知保安軍、權知環州、進而成了六品的集賢殿修撰、提舉天下學政使。
原以為自己從科舉後便開始了領先,搶娶到郭小娘,搶到家鄉牌坊,更是搶到朝中工部侍郎的大腿抱上。哪知一回頭,人家竟然一飛沖天到了自己根本就望而不及的高度。
快速升官既然難以指望,做了知南皮縣的張徠,也因為一縣主官的權力在手,便開始把精力都放在了賺錢斂財之上。
正所謂物以類聚,張徠在南皮任上便與駐地的禁軍于都頭臭味相投、狼狽為奸,成了一同斂財勾結的把兄弟,先是假借黃河治流、再是開徵塘濼勞役,實際就弄了幾十個實在壓榨不出免役錢的窮戶去隨意應付了一段河堤,既而將朝廷劃撥的治理費以及到處搜刮而來的免役錢盡數瓜分完畢。
前一段時間,滄州境內鬧了一場流民民變,一夥走投無路的流民搶劫了一處軍寨,拿了武器開始在各縣之間流竄。起初這于都頭中嚇得要死,就怕流匪哪天會跑到南皮縣。
誰知這張徠眼珠一轉,反而說:“流匪來了卻是我們發財的好機會!”然後便教這于都頭,一旦遇見流匪,無須上前拼命攔截,只須跟在後面鼓譟驅趕,流匪心畏,必然逃竄。而只要留下流匪入境的痕跡,再去附近抓一批普通的流民過來,盡數殺死在現場,這樣子拿了這些流民的首級,便可以順理成章地去請功請賞。
至於這些人冤不冤枉,根本無需考慮。而繼續流竄的流匪,那就是其它地方再出現的,與他們無關。
而在剛安排好了這件事之後,張徠突然得到重要消息:現知滄州的杜紳已被調走,但新任知州是誰還不知道,只說是皇上的欽命,這兩日便就隨詔書同時到任。
張徠既在這南皮縣,自然是知道北邊的異動,也明白此時臨時調換知州的意義,想了想滄州知州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新上官到任,自己如果能夠主動趕往州城去拜謁,便是給自己的前程多結一個善緣,這個功課做得足一些,那要是勝過太多別的事情。
於是他也顧不上等著那于都頭的事情到底忙好沒有,而是一路疾行,趕往滄州城來,這才有了城門前的這次巧遇。
看到王班頭並未能鎮住這群人,張徠便親自下了車,走到了面前,他先掃視了一下顧大生等人,秦剛此時正躲在最外面圍觀熱鬧的百姓群中,這裡的護衛等人皆是張徠所不認識的,而身材高大又氣勢十足的顧大生,的確有些掌櫃主家的模樣。
張徠點了點頭,用著頗為威嚴的語氣道:“朝廷辦案自有法度,爾等之事既然是發生於南皮縣境內,本官乃知南皮縣張徠,還不趕緊將這些人都交於本官處理?”
“見過張知縣。”顧大生不慌不忙地敬了一禮道,“這些不法之匪的確是自稱南皮的禁軍,只是目前尚不知其真假。而且張知縣怎麼就知道我們被襲擊的地方就在南皮縣境內呢?”
“這……本官只是推論!”
“我們只知事情發生在滄州,而且現在也已經到了滄州城下,是非對錯,還是有請知州老爺判定一下嘛!我看張知縣到這裡也不像是來專門辦這個案子的吧!”顧大生毫不退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