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虎 作品

第18章 知軍離任(第2頁)

 得了這樣一個好消息,張盛財朝兒子一使眼色。張徠就趕緊掏出準備好的幾張銀票,遞給張盛富手中,說:“這是侄兒孝敬二爺的一點酒水錢,請二爺莫要嫌少。”

 張盛富眯著雙眼,捏了捏銀票,又看了看票邊露出的花紋,滿意地咧嘴笑道:“都是家裡人,客氣啥?客氣啥?那個,兄長,衙門那邊我還得去轉轉,這就告辭啦!”

 “二弟慢走。”

 “二爺慢走。”

 “利生,安排人送二爺回衙門!”

 等人都出了大門,這張盛財才皺著眉頭心疼道:“這養不熟的黑心鬼喲!”

 張徠則安慰道:“嗲嗲莫心疼,等來年兒子中了進士,二爺這幾年吃進去的,我倒要看他那時候該吐回來多少。”

 “也是也是。兒子啊,咱家裡還是要靠你的啊!”

 張盛富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和侄子一方面想要藉助他手中的權力對付經商對手,同時又已開始謀劃著哪天可以從他手中把付出的代價再次收回去。

 而他在回到縣衙後的住處時,卻遇見了軍衙裡來的一個小吏,說是葉知軍明天一早請軍縣兩級所有官員與部分吏員過去,有要事商議。

 張盛富大喜,他所事先得到的消息果然靠譜,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看來他必須要在今天晚上好好地謀劃一番,到時候瞅準機會就給秦家莊下套。

 次日辰時未到,高郵軍衙的議事廳裡。

 知軍葉宗古正坐中位,偶爾偏頭和站在他身後的幕僚師爺輕聲說著一些什麼。

 葉宗古是福建龍溪人,熙寧三年的進士。

 此公官場之中沉浮二十多年,很多事情看得很清楚,他不靠近新黨、也不刻意奉迎舊黨,一切秉承著少說也少做的原則。

 所以他在熙寧未曾得到重用,元佑更化後也沒被排擠,反倒是年紀一大把之後,在元佑六年時得到了知高郵軍這樣的一個重職。

 不過以葉宗古的脾性,在這種軍縣合治的地方,自然是繼續執行他的那種“無為而治”的理念,有啥煩心的事,能推給縣裡就儘量推給縣裡,所以也就少了爭權之嫌。更加上這兩三年中,高郵也無甚天災人禍,反倒獲了個磨勘(唐宋對官員的考核)上等的好評價。

 知軍難得召集軍縣同會,雖然時辰還未到,但右側已經坐了軍衙的通判、錄事等諸參軍,左側則是高郵縣知縣夏歸厚以及縣丞、主簿、縣尉一等人,張盛富作為縣吏中的代表,也能有幸在下面添了一張座位。

 “諸位,”葉宗古一口福建口音,讓人聽得頗覺費力,“本官過了這個月底就要回京述職,聽候另任。”

 “知軍在高郵勤政愛民,政績卓越,此番回京,定然會步步高昇。下官在此先先恭祝了。”夏知縣拱手便是送上馬屁一句,其他人也紛紛應和。

 “且不說這個。朝廷同時也來了關於高郵軍備整治的指示,想必也是本官在離任之前必須要進行的一件大事。就由劉師爺給大家講一講。”

 葉宗古也知道自己的口音難懂,許多事務都是由他先和師爺詳細商議後,再由師爺給大家講述討論。

 離任的時間已定,整軍的指示又發,如何去做這件事就很講究了,一般要看接任者是誰?

 如果是與自己一個派別又或者關係交好的,不妨賣個面子,府庫裡多留點錢,事務上多留點業績。

 但是如果遇上是政治對手或沒有交情之人,錢全花光、事全做完,可能是最常見的情況。

 這次劉師爺所講述的意思大致就是如此。

 按理說,大宋立朝以來,已經歷經了多次的整軍。其實上上下下都已經形成了一整套的流程、其中的大小事情,也都是早有了既定的詳細章程。

 按照道理來講,地方上的籤書通判才應該是具體的行政長官,具體事務,下面的錄事、司理、司法、司戶等各參軍也皆有行事的條文,具體一項項去做就行了。而另外設置的知軍知州之職,不過是代朝廷到這裡來進行知會、管理的意思。事情做好了,功勞他是直接受益者,底下人便有共享者。而關於如何做好這些事的花銷成本,就是知軍可以最終拍板決策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