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接主母(第2頁)
秦盼兮也被金哥這個思路搞得哭笑不得,她同樣也是板起臉道:“我教你的幾篇課文可曾熟背了?當心到了遼陽城,你三舅到時候要考你!”
“趙夫子教得好,金哥不怕。”金哥還在想著剛才的問題,“我覺得還是改叫南仙姑姑為三舅母好,這樣三舅就不會變了。”
聽著金哥的悄聲嘮叨,秦盼兮的心情也變得更復雜了起來:
要說這近一年的相處下來,她也知道南仙公主人美心善,又對秦剛是一片痴心。如果說耶律寧還存有利用秦剛鞏固自己在朝中勢力的想法,而這耶律南仙,卻是明明白白地放著一國之國後不做,就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能改變賜婚對象。
倘若是她哥哥的記憶就此無法恢復,大宋也難以回去的話,她倒也並不反對這樣的一位嫂子。而且耶律南仙的公主身份,至少能帶給哥哥在大遼這裡的諸多庇護。
只是,秦盼兮更加明白哥哥與李清照之間的情感積累及相互承諾的深重。更何況,李清照還不惜以應諾趙明誠的婚事,只為能夠平安產下秦家的骨血。僅為這一點,她也不可能有任何理由希望哥哥轉情於面前的公主。
“只是,清娘姊,我哥恢復記憶的消息,你也應該收到了吧?”秦盼兮將眼光投向了車廂之外,心裡默默地焦急了起來,“你為何還沒有任何消息呢?這邊的公主可都是耐不住性子要趕過去了啊!”
事實上的此時,由天津寨沿著海邊向北的遼西走廊的大道上,一車數騎,正趕著在更大的風雪會封堵住道路的季節之前,急急地趕往大遼東京——那是長門徐退帶著的人,正護送著小主母李清照急急而來。
一個月前,長門徐退帶著關於高麗長公主的相關消息來到京城汴梁之時,卻沒有能夠見到李清照。因為那時的她已經攜著出生不久的女兒回了齊州明水的孃家。
就在長門徐退為了這件事接下來如何處理而與秦湛在琢磨時,後面的信使正好趕到了京需,帶來了“秦剛已被鄒放金針治癒、恢復記憶”的喜訊。
同時,信使還給秦湛帶來了最新的指示,立即重建大宋東京與大遼東京之間的快速通訊線。實際上,表面上逍遙懶散的秦湛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一是反向滲透了目前已經被錢貴接管了之後的京城原先的情報網,悄悄地埋下了幾顆關鍵的自己的釘子;二便是依託之前派到京城來的流求飛鷹軍,另起爐灶又建起了一個人數不多,但更加精幹、更加可靠的新網絡。
在得到有關秦剛的喜訊之後,秦湛立即動手開始準備,同時還直接調撥了八人給長門徐退:“你這次去齊州,自然要做好護送清娘北上的準備。所以這些人手,少了不行。”
長門徐退帶著這一行人到了齊州明水,李格非的老家也不難尋訪,他便讓其餘人等住下,自己隻身一人,上門直接求見李清照。
長門徐退乃是老熟人,李清照一聽報說便立即將其叫入相見。
見面之後,長門徐退納頭便拜:“小人拜見主母,並向主母賀喜,主公在遼陽得鄒神醫金針治療,現在完全恢復起了記憶。”
好消息竟然來得如此突然,驚得李清照一下子淚流滿面,當即站起連連追問詳情,長門徐退自然是將自己所知的所有情況,包括之前是如何見到了高麗長公主而臨街暈倒,之後又如何得秦虎安排與鄒神醫見了面,再之後又如何被其用金針施治從而恢復了所有的記憶等情況,一一地詳細說來。
李清照便坐在那裡靜靜地聽著,各種驚訝、慌張、欣喜、幸福的淚水,輪番不斷地流出,一直守在她身旁邊的侍女月娘,已經連續為其更換了三四條的手巾。
而正在這時,李格非與王氏聽說家裡突然來了倭衛,並且直接就是去見了女兒,心下既是疑慮又是擔心,便趕了過來。徑直進了女兒的房間之後,卻是先看到了坐在那裡淚流不止的女兒,然後便是看到跪在地上恭敬說話的倭衛,不過這個倭衛,也是之前他們在京城裡就曾認識的,與秦剛一起來過的長門徐退!
“清娘,這是什麼情況?”還是王氏心細,先行開口詢問自己的女兒。
李清照見情況已是這樣,當下也不想再作隱瞞,便就先請雙親坐好,就將自己先前懷孕的本就是秦剛的骨血,之後為了掩人耳目才和趙明誠相互約定、假嫁於他,再然後如今這位長門倭衛過來報告的就是秦剛下落已明等等緣故來由,大致地講明,而中間的有些細節,則請這長門徐退進行一些補充。
待到這些話盡數講完,相對於瞠目結舌的李格非,王氏的態度則顯得淡定了許多,她反而會後知後覺地對李格非說道:“我就是說吧,小妮兒長得這般的眉清目秀,怎麼也不像是他們老趙家的那種粗樣,就是有著南邊人的水靈秀氣。”
“哎!現在卻是說這個作甚!”李格非卻是想著更重要的事情,急著先制止了王氏,“清娘你現在也是太膽大妄為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你居然也不事先和我們來講明。”
“大人在上,請恕女兒不孝。”李清照此時拭去臉上的淚水,聲音卻異常堅定,“徐之不僅是女兒一心選定的最佳夫婿,更是大宋的耿耿忠臣,諍諍鐵骨之奇男子。那日皇宮夜變前夕,京城有多少名望士人選擇了明哲保身?又有多少名臣將相選擇了附逆投機?但是徐之,他明知前行有虎,卻偏向虎山而行!女兒為能將終身託付於如此之偉岸男子而引以為豪!女兒也為能為他秦家誕下血脈而心甘情願!”
“清娘啊清娘!在你的眼中,為父就是那般地不明事理、不講大義、又不通人情之人麼?”李格非此時跺腳嘆氣道,“就拿先前你為保秦家血脈,私自與那趙家三郎搞那假婚假嫁,卻是讓為父背上了一個‘攀附權貴’的惡名在外。若是我真想攀附也好,最終還不是被那所謂的親家而窮追猛打,貶落到此。可是我又何曾因此而責怪過你?你是你孃親十月懷胎所生,也是我十八年來含辛茹苦地撫育長大,正所謂‘兒女身,父母心’,你這一年來獨自受苦,之後又在那趙家受到冷落對待,為父又何嘗不是日日心憂、夜夜心痛?若不是今天這長門倭衛來此,你還想要把為父為母瞞到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