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虎 作品

第396章 清明之圖

這次秦剛入京,雖然低調,但是出發之初,便由虎哥安排將消息提前發送給了秦湛。待他面聖出宮時,秦湛派來的馬車已經等在了左掖門外。

在入宮之前,秦剛就已經預判了此行可能的幾種結果,並以此讓虎哥提前預備了多種防範方案。待他一出了左掖門,便對著虎哥伸出了示意最高級別防範的大拇指。

虎哥臉色一變,迅速下達了指令,另外四名護衛以及他本人迅速迎上去,將秦剛圍在了中間,然後待他脫去了外面的御賜服後,宮門的守衛才發現,裡面露出來的服裝與另五人居然是一模一樣,不看臉部,幾乎無法分辨。

一轉眼,中間一人迅速分出六張鐵質面甲,各自戴上,再穿插走位了一下,此時就連從頭到尾連眼都沒眨一下的宮門守衛竟然發現,他們已無法再找出哪個才是剛才出宮門的那位了!

接下來,六個人兩人一組,各上了一輛馬車,三輛馬車便起動往南而行了。

實際上,秦剛與虎哥上的是最後一輛車。

車廂內,他簡明扼要地向虎哥講述了進宮後的情況,虎哥身為他的安保負責人,必須要無條件地清楚內在細節,這樣才能夠準確地把握接下來的情形處理以及應對。

只是虎哥越聽臉色越緊張:身藏皇帝的傳位密詔,又是剛與重病中的皇帝密談結束。只恨剛才他臨時安排的遮掩手法還不夠周全,便唸叨著一定要儘快地安全到家後,再去聯繫京城的師父加派些人手才好。

“千萬別在這路上出個什麼差錯!”

秦剛瞥了他一眼,一是不滿他的這點慌張,二是警告他別說這種容易成真的話!

“何人攔車!”最前面傳來的喝斥之聲,馬車都停了下來。

不出意外的意外果然來了,虎哥一臉愧意地迅速湊近車窗處略略拉開車簾的一條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

“別兇巴巴的!是湛哥告訴了我,讓我在這裡等人的!”前面卻傳來了秦剛熟悉無比的聲音,正是李清照,“徐之!徐之!你真的進京了麼?”

而且秦湛派來駕駛這三輛馬車的車伕都認識李清照,也就無人阻攔她。而李清照則沒管身後丫鬟阿珠能不能跟上,卻是徑直來到第三輛馬車前,一掀簾子便上了車。

秦剛與虎哥在上車後都是摘掉了面具,此時看見李清照,秦剛是滿臉的歡喜,虎哥卻是一臉的愕然,他甚至不顧禮儀,開口便問:“李小娘子,你是如何知道先生在這輛車上?”

“哼!不就是虎哥你自己暴露的麼?三輛馬車雖然一模一樣,但我當街攔車,前兩輛車的車簾毫無反應,就你這輛的簾布立刻便有抖動,不就是告訴我徐之在這輛車上麼?”李清照毫不客氣地指出來,“你這護衛有點沉不住氣啊!”

虎哥此時更是大窘,秦剛看他搖搖頭道:“幸好如清娘般聰慧之人不多!”

正在此時,起步還未走出多遠的馬車卻又突然停了下來,虎哥為避尷尬,立即道:“我出去看看!”說完便掀開簾子出去了。

應該是前面的馬車又被人攔住了。

很快,虎哥又進得車來,面色有點嚴峻:“攔車的人自稱高俅,說奉端王殿下之邀,請先生過府一敘。”

“端王找你?他怎麼這麼快知道你回京的?糟了,他們是不是跟蹤我過來的?”李清照一臉懊悔地說,“湛哥囑咐我要小心的,說你這次回京不好對外人說,我這一高興就忘了。”

“沒事!端王他在宮裡一定會有眼線,與你無關!”秦剛笑著安慰她,並說,“要不你先去麥秸巷家裡等我,我便隨高俅去一下!”

“不行!我也一起去!端王也是經常請我的!”李清照一把抓住秦剛的胳膊就不放了,虎哥趕緊把眼光移開,低視自己的衣角。

秦剛本想說“就是端王經常請你,我才不放心帶著你去的!”,但是轉念一想,今天情況特殊,不便把事做得太刻意,但對李清照說:“高俅也是老朋友,咱出去見面說吧!”

出了車廂,高俅卻是已經站在了車前,看到了一同出來的李清照,意外的神情卻是一點兒也不假:“沒想到李小娘子也在啊!”

“是啊!你家王爺請徐之,歡不歡迎我也去啊?”李清照怕秦剛不同意,搶先來問高俅。

高俅略一遲緩,但其心思極快,便立即說道:“李小娘子如能賞光,王爺必然高興!”

“聽到了嗎?王爺必然高興的!”李清照得意滿滿地對秦剛說。

於是便由高俅騎馬在前面引路,三輛馬車皆往端王府方向而去。

進王府時,另兩輛車上的四名護衛下來,他們與秦剛、虎哥一樣的裝束倒也罷了,但是未曾取下的鐵面甲卻是引起李清照極大的興趣,就連走在前面的高俅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李清照還想要湊到護衛面前去仔細觀察,秦剛便只好將自己的一副面甲直接交給她把玩。

端王出來時,李清照正將這副鐵面甲戴在臉上,並透過兩隻眼孔觀察正在走過來的趙佶。

趙佶雖然看著很奇怪,但很快明白一起來的便是李清照,卻是笑著開口道:“如此詭異的裝束,莫非是徐之下南洋時尋來的異域風情麼?”

“異域?怎麼可能呢?這樣的面甲可是標準的中原魏晉之風啊!王爺請看它的邊緣線條,是否有那種放蕩不羈的美感?再看它外觀的金屬色澤,是否有那種冷峻從容的氣質?”秦剛忍不住要對自己刻意的設計來解讀一番,“昔日蘭陵王因嫌自己容貌過於秀美,不利於戰場上震懾敵人,便給自己打造了面具戴起,便就是這樣的風格。後人常以為可以嚇住敵人的面具應該是各種鬼面怪臉,但是那些或者怪異、或者滑稽,哪裡及得如此硬朗與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