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六章映射風物(第2頁)
久熘於棟聽著金色?拔的話,凝神一番道:“《工尺墨斗》曰:匠分小匠,良匠和巨匠。小匠者,技藝手腳精緻靈巧,刀雕可靈奇造物,生鮮並俱,猶如化生逼真活物。又曰技工。司職有範,不雜旁巧。良匠者,心蓄精緻主旨,造化開通,手腳婉轉諧流,成器之美,造像傳神。巨匠者,既是形格論,也是音聲論。造物如造境,山河歲紀,觸類通融如流。意象升騰,勢如貫通乾坤的游龍。”
“嗯,我記起來了。這是三匠辭。在獵司裡迪人的眼裡,小匠被說成隔行如淵。良匠被說成隔行如山。唯有巨匠,藝境可以觸類貫通,見此知彼。”彈弓猱目視金色?拔,道:“精工造器的世喜人,能看透機巧。心已經在乾坤境精密走刀,識見真諦了。”
彈弓猱這樣說罷,自感一番欣慰。
卻見金色?拔輕輕搖搖頭,道:“我只能辨出七部法的格式,但是不能熟知七部法的屬性。”
是的,在金色?拔的心裡:法的格式代表形狀。唯有法的屬性可以觸達靈魂。
久熘於棟聽罷金色?拔的話,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目光看向一直雕琢木器紋篆的枚笙禮達。其實,他隱約能夠感受得出:金色?拔更多不願意說的話,顯然是留給枚笙禮達。
在獵司裡迪的造船工坊,金色?拔和枚笙禮達顯得格格不入。在心裡:他將金色?拔稱呼為“白晝的太陽”。而將枚笙禮達視之為“夜晚的月輝”。很奇怪,唯有這樣把握兩人的特質時,他才會發現:一件精緻的木工,從定墨立意的金色?拔,河流一樣,流暢光滑地傳遞到自己手中的時候,自己一顆歡朗心觸碰到——金黃而又熱烈的絢麗光芒。然後,從自己手中經過工具精緻的有形裁製,順流到達枚笙禮達的手中時,木器彷彿捨去光彩的照耀,只留下黯淡形狀的精緻形狀。
那樣的冷粹感,彷彿皎潔月夜裡的萬物。輪廓稜線歷歷分明。帶有精緻雕鏤的冷色勾勒,彷彿知道:那才是形物枝幹難以消失的絕對符號。帶有質感而沉澱。
久熘於棟雖然從來沒有聽見:枚笙禮達說過一句與自己手感匹配類的話。但是,令他驚異的是:他與枚笙禮達傳物時,之間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次失誤的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