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六四章馬步雷勾(第2頁)
他極力吶喊著,振臂著。感到喉嚨彷彿突然崩裂一樣,變得嘶啞失聲。飲噎、變調、撕扯的聲音。那樣陌生而可怖。因為不甘受阻,他強烈錘打著這些鐵杵一樣的、一座座鐵騎。
但是,那些鐵雕一樣的高腳馬巋然不動。身形塊壘的固體烈性張威,形矗山崖。
紫噶葉默兒空張著雙拳。他感到自己忽然變得何其渺茫,彷彿曠宇中輕浮飄遊的塵埃。
空間那麼靜啞。唯有可用目光看見:火烈一樣燃燒的自己,在瘋狂掙扎,四處奔騰,撞擊著處處都是厚重壁壘的空間。
一個鐵騎武士看著紫噶葉默兒,馭馬截住紫噶葉默兒的衝撞,道:“實話告你,在冰盧厝,司禮就是奴,在族法中還比不上一個鐵騎士奴的。我沒有用皮鞭子抽你,是因為一個侍奴說的話,還不值鞭撻。這就是飾尊不跟你說話辯事的真正原因。你懂了嗎?”
只見紫噶葉默兒完全被激怒。他想要奪過那個鐵騎武士手中的皮鞭時,被司禮者嘏赫納維尼從地上爬起,猛烈拽緊。“紫噶葉默兒,冰盧厝俗語道:尊不在目,應猶在。你要記住:此時最痛苦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們三司禮哦……”
紫噶葉默兒聽罷嘏赫納維尼的話,忽然止口。遂緩緩轉身,執握緊嘏赫納維尼依然痛顫的手,鄭重地道:“嗯,司禮者嘏赫納維尼,我……我知道了……”紫噶葉默兒悵惘地看向原始森林的方向,視域顯得一片無垠的空濛。遂猛地垂首,簌簌落淚。
嘏赫納維尼本來還要說什麼話,終究還是痛苦地沉默了。他只是恐怖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雙臂舉起時,失衡盪漾的手形,彷彿那些被馬蹄踏碎的、落墮的火焰。是的,唯有在心裡,那些可憐的火彷彿一枚枚落澱著的生命。
此時,冰盧厝的郊祭壇場,帶有嚴格法程的馬步司儀,強硬地施展烈性錘擊的重蹄,冷厲形綻的屈折足弓,酷烈執行著冷凝目光下,按照武志司儀深邃審視的賁火流焰。
馬步一經從大地吒起,就拔出一團湍急激怒的火蛇。那些被髮冷酷咒連根拔起的火或光,雖然是飽和音素中的柔婉元音。但是,並不是相互形成聯誦。而是卓然獵戮的斷崖式抉擇。以剛決柔。不染情味,專司冷意森殺。彷彿萬化生命狀態都是被瘋狂切削中的有形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