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節奏 作品

第八七二章柔呵,在馬背上……(第3頁)

信使忽朗沁依然在達瑪麗春的背上。但是,達瑪麗春從來沒有像此時,生命狀態散發出這樣的恐怖感。

一匹馬的怯懦、痛慟、顫抖……彷彿,只消一陣風的搖晃,一瞬間,達瑪麗春就會化作——隨力量碎裂開來的骨肉顆粒。

蜷曲身軀的顫音長嘶,散發出恐懼感無限倦怠和震恐……

這就是——

那個可憫悽楚的達瑪麗春?那個風華茂生,青春煥活的、新月郡的武志苦行劫中的美泰駿匹?那個總是運動中,美顏賁彩時,昭著永新光澤的錦繡生靈?那個屢屢苦走萬里沙場、唯有一次呻吟淚染的精緻馬龍……

信使忽朗沁被疼痛搓熱的風摩挲著,疼痛膨脹了腫脹的鬱熱,讓信使忽朗沁看見的——一個痛覺完整統御下、幻態搖晃得快要模糊的達瑪麗春。

他將柔弱的手輕輕地搭垂在達瑪麗春顫慄的脖頸上,將額頭抵在手背,隨一匹可憐馬匹的戰慄,簌簌地滾動在手背上,沒有誰能看見的眼淚。

隨著那匹蒼青色的彪馬再次逼近的風聲,和打著威懾鼻翼響聲的燻腥喘息,達瑪麗春緩緩顫抖著、後退著……那種虛弱蜷曲姿態、瀲灩灰暗目光的半闔之眸,是怎樣一個放大了哀傷的生命過程。

“可親的……達瑪麗春哦……我知道:所有這些因為一個信使,才有的無限哀痛,怯懼,柔弱……其實,都是因為:你執意不化惦記的一個——你渴望拯救的忽朗沁……而根本就不是因為你自己哦……”信使忽朗沁輕輕地說話。聲音那麼渺茫,微弱到自己快要聽不到了。

信使忽朗沁緊緊攀緊馬韁。他清楚:此時柔弱的自己,一旦掉下馬背,那麼,跌地的就是兩個再也站立不起來的生命。

“站立的——

達瑪麗春哦,

疼痛的你的四肢,

站在這裡。

痛載著的忽朗沁,

就是:

你芳柔心,

被賁焰灼疼的——

苦與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