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節奏 作品

第三一七章 攪馬(第2頁)

 生氣的圖蘭人辯不過了,趕回那匹彪悍的藍馬,遊弋到馬群的另一端去了。

 在冰塬大地上,這些相鄰的族部雖然更在乎犯界的禁忌。但是,生性喜歡群生的馬群在接壤的邊緣地帶,一直都是混牧的。

 按照冰塬人的說法,“除了盾馬,誰又管得了那麼多跑動中流淌的馬屁。”

 其實,只有關於馬的事,他們才是相遇而安的。除此剩下的基本都是刀刀劍劍。也唯有在這個時光段,連空間吹過的風都是吉祥喜悅的。

 暴怒的洪疊邇厝蓬飛著散亂的頭髮,被他有力厚重的大手,折磨得口角浮動膩沫的那匹烈馬,此刻,彷彿一把縱橫叱吒的飛刀。

 那些不慎奔馳的馬匹,不經靠攏烈馬,已經被身形轟隆攜動的風凸掀翻。洪疊邇厝控動的烈馬,彷彿一道劈開水流的狹長木舟。

 悠長嘶鳴的烈馬,身軀飛漲著蜿蜒長河般的馬鬃,渾軀滾淌並風灑著霧汗。顫動的肌肉,彷彿那些隨時一鬆懈,就會滾淌下——塊狀浮游在身軀血海中的肌肉。

 那樣的情景,看著都顯得異常恐怖。

 那些侖陀人,圖蘭人瞧著悍然馳騁中,不斷拓勢的飾尊洪疊邇厝,起初還在諷談玩笑的話。

 最終都感受不了洪疊邇厝一人一馬飆動的狂風,而被迫驅遣著各自的馬匹撤遠了些。

 行完早祭的冰盧厝族人們,已經陸續從宮殿向四面走散了。人們根本無暇顧及那些馬群冷不丁掀起的狂風。

 新的馬群,總是在動態中,爭奪即時立勢的頭馬。這是冰塬大地春膘旺季,曠野常常會發生的事情了。

 被春色潤著,被夏風渲染著的冰盧厝大地,萬裁生動,草木蓬隆。

 偶爾,呼呼呼響徹的高風,彌載萬頃燻熱的野香。總含有那種——在宮殿高燭尖上飄篆而來的煙爨。

 唯此,才會讓人猛然記起:太陽神的祭禮,原來並沒有走遠。餘韻的鐘聲隨著最後的嗡嗡的漣漪波,間歇式,緩緩落輦在大地上。

 馬月的冰盧厝天空,穹巔上裝幀的星辰石雕,就是透明的無色石。正接納最美時令的天光。

 因為明石被多稜雕琢,所以,光照瞬間,每一個角度,都能感受到:那高高閃爍不定光芒的星光圖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