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行走祭(第2頁)
可是,就像寒風中極其短暫的熱量,所有賁鮮一襲的鮮豔與猝熱感,瞬間隨著空間那一聲剛剛響起,又突然間幻滅的聲音而覆沒無痕。
只有,出於本能,梭黎倔強而怒厲地呈在空氣、指向的左手,還在提示梭黎必須拓步前行的方向。
空間,就像突然間打開一道門縫,隨後又瞬間閉合。空間裡龍耶柏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
凍風復原的白蟒,因為梭黎劈刀,似乎感受新鮮刺激而更加狂暴。
那種帶著惡煞般白幔、黑幔交轍的搓磨與捲纏,以韌性的猛拽,拉斜了紅杉樹枝和樹幹。瘋狂綻露力量毀折中造化畸變的圖案。
梭黎不甘被風暴壓低的頭顱,鐵戈一樣抬起。他痛噎風聲,發出了喉嚨裡自己也辨不清楚的混沌之吟,以微弱氣息的呼吸頻跳,帶動一顆疼心牽著的無形魂魄,緩緩站立。
斷然失卻,彌見珍玉。
看不見、聽不見的龍耶柏,從梭黎左手執著指定的方向上,消失了。
然而,從執著指尖,力感化作空無的瞬間,那個遙遙不可接近的尊者,忽而以某種毫無過程感的躍遷,悠地隨感觸熱了一顆心靈去想象。
“哦!尊者,
一個記起的聲音,
不用化成——
帶有判斷性質的銘辭。
你是感覺光,
一閃,
就已經在梭黎痛苦的心上——
駐立……”
梭黎收斂凍餒的左手。他艱難舉步,一步伴隨一個句輦盤亙著疊韻的停頓,催發抑揚頓挫的吟哦。
他右手執刀,被疼痛折磨得渾軀發熱、頭顱發疼……跌跌撞撞地朝著既定的方向走動。
忽而,森林遙遠的地方傳來蟲鳴一樣,絲質感華麗的風笛、清脆歡頻的鈴鐺、婉顫諧整的弦板……繁複摩挲空氣的樂聲。
啊……那不就是獵司裡迪族祭時,香頌唱辭班的《祝歌》麼?
這些優美音叢,彷彿高掛天穹的華盞。聲音隨聽到,已經化作瀑然垂落的光照。瞬間光漾梭黎一顆心,使之因為靈性感覺而騰奮。
風,可以絕滅呼吸,但是卻湮沒不了這些以溫柔之秘,強韌攀越酷烈風刃的樂器。
領銜的長笛,拔脫平庸流動的風蟒。以光滑流暢的高挺響頻,拽動鋪墊狀態的風鈴、綿纏不斷的弦絲。一縱諧鳴的浪濤,讓生命靈肉,一步踩動感覺的跳板,將靈魂攢向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