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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九章 拔出的血(第3頁)
那種固執較力的剛猛,不再強硬。彷彿被折服了烈性的馬匹,緩緩拉伸長了鬆弛下來的靈肉。
梭黎沒有作聲,他背過身去,走向凍風的豁口……
冰冷的風刀,因為阻尼而發出颯颯清響的破風聲。彷彿瞬間催醒了梭黎心中積澱的哀慟。
梭黎身上凍得僵硬的裘衣,凝固得彷彿笨重的鎧甲。隨著梭黎觸風緊蹙般的收斂,裘衣發出清響摩挲聲。
忽然,蹙著的梭黎身形猛烈震盪著,搖曳一個短促的擺動。只見他左手摁在豁開裘衣的心胸,右手屈折五指,貼胸猝握。隨著右臂抬起,颯地,從胸口拔出一把短匕狀帶血的冰刀。
“哦——”梭黎痛厲一吟。那種極度壓抑自己的拘謹,彷彿極力遮蓋——那種痛苦袒露靈肉、悲死著的恥辱感。
原來,梭黎一直心上扎刀,做著鑲嵌著疼痛的司儀。以催命般殘酷扎心的血祭,逼仄出真誠,來完成獵司裡迪的祭禮。
“梭黎!獵司裡迪……可憐的孩子……我早就感覺到:你那一顆心讓我感到恐怖的力量。原來,自我私著祭祀,粹煉成的那把刀,就這樣殘忍地嵌進自己的心上……哦,血祭……持續存在、化不散的刀疼……”
龍耶柏看著:梭黎右手握控的那把、帶血的冰刀,他不堪隱忍地背過頭去,腦袋沉重地抵在紅杉樹幹,斷斷續續地道。
梭黎用左手艱難地壓緊胸襟,赤紅色滲出的血流,凝結在裘衣,形成風動中的冰晶,彷彿是鑲在胸襟衣飾上、一顆晶亮閃光的紅寶石。又像一枚焠冷凝結的紅蓮。
“太陽尊哦,這……這就是梭黎自我祭祀……煉化的冰刀呢……雖然在外界不可見。然而,最疼的感覺……就是刀一樣……紮在……梭黎的心上……時時……永久……”
龍耶柏聽著,瞬熱的眼淚滴在敷冰樹幹上,融化一跡殷紅的木質紋路……彷彿順樹幹緩緩流下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