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諷嘲 作品

第五十一章 紅楓葉寄宿學校(二十四)“我只是一個怕麻煩的人”(第2頁)

 

    徐寧收斂了些許笑容,認真地說“你應該知道,功利主義是不被提倡的。”
 

    “瞧,你又在道德的語境下說事了。”齊斯嘆了口氣,翻轉手腕,將濾網上的茶渣倒進茶盤,“一個小問題有一個瘋子想和你比賽殺人,在限定時間內誰殺得多誰贏。如果你贏了,將無事發生;如果你輸了,他就會毀滅全世界。我想知道,你會如何選擇”
 

    寧絮沉吟片刻,沒有回答,而是一字一頓地問“所以,如果在一個如你所說的無限流遊戲中,你會選擇將除你以外的人都殺死,是麼”
 

    “你理解錯了。”齊斯笑得很是愉悅,“我又不是變態,殺人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呢畢竟,我可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我是一個怕麻煩的人,你想讓我幫你殺死所有玩家,必然要有讓渡更多利益的覺悟。”
 

    齊斯的話語在記憶裡盤旋,張藝妤走在去往墓園的路上,思維一片紛亂。
 

    天色越來越暗,好像隨時會滴落雨滴。潮溼的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水珠,在皮膚上凝結後將可感的涼意嵌入骨髓。
 

    一道道人影在身邊奔來跑去,並隨著張藝妤的前行,越來越清晰。
 

    乾瘦的小孩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色校服,在灰白色的天空下跑跑跳跳,唱著詭異的歌謠
 

    “邪神和疾病降臨了,賜予我死去”
 

    “我們所有人都死了,埋葬在土裡”
 

    “靈魂得救的黃花和黃蝴蝶不見了”
 

    “我們的墳土長出小小的有毒蘑菇”
 

    “我們是魔鬼,於是永遠失去名字”
 

    歌詞顛來倒去,完全聽不明白內在的邏輯;但光是頻繁出現的幾個關鍵詞,就足以令人聯想到恐怖的場面,心神不寧。
 

    張藝妤的步伐越來越慢,青白色的蘑菇在她腳底下破土而出,伸出細小的手爪阻撓她的腳掌。
 

    風一吹來,滿地的蘑菇都搖擺成一片青色的海浪,每一顆都在清唱古怪的歌聲。
 

    墓園就在前方,彷彿是所有詭異的家園;越是往前,詭異的跡象便越是顯眼。死亡的氣息無法被忽視,張藝妤的危險預警瘋狂跳動,帶來野獸面對天敵的直覺。
 

    她終於停住了腳步,恐懼如網如織地纏住了她,使她無法再前進哪怕一步。
 

    “我為什麼要救齊斯尤其是為什麼一定要冒著生命危險救他”
 

    “後續的計劃不知道又怎麼樣跟著姜君珏,大不了死在副本後期,或者離開副本後被調查局再度收容起來;我要是再往前走,說不定下一秒就死”
 

    想法一經產生便如同水生植物般成片地擴散,如同昏睡的人陡然從迷夢中驚覺。
 

    張藝妤想起來了,從簽訂契約到現在,齊斯除了最開始教了她一套將吃人的事掖過去的說辭,後面便再未過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甚至,連這個副本的背景和世界觀,齊斯都沒有告訴她一個字,全然是將她當一個執行命令的工具,從頭到尾矇在鼓裡。
 

    反而是她,又是向齊斯傳遞線索,又是幫助齊斯用錯誤的信息誤導其他玩家,提心吊膽地穿行在大部隊中,遠程為齊斯做牛做馬。
 

    確實,她身處弱勢地位,要想獲得齊斯的幫助需要付出更多代價。但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遠遠超出了齊斯能帶給她的價值。
 

    眼下齊斯和她失聯,估計是凶多吉少,她真的有必要為了多一個隊友,而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嗎
 

    畢竟,齊斯看上去不僅無法再為她決定性的幫助,就連對她的靈魂的掌控力都近乎於失去不然怎麼會到現在都沒對她做什麼呢
 

    思及此,張藝妤抬起腳後退,倒不是真的看穿了齊斯的伎倆,而是相比靈魂契約的束縛,明顯是歷歷可見的鬼怪更加可怕。
 

    她正要沿原路返回水泥樓,然而下一秒,就有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耳後響起陳立東的公鴨嗓“小姑娘,你那個裝nc的同夥是讓你來墓園找他,對嗎如果我猜得沒錯,他被困在裡面出不來了,所以連課都沒準時上”
 

    在意識到47可能有問題後,陳立東便一直在人群中搜尋這個“nc少年”的身影,可此人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了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