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諷嘲 作品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天兩夜



    4月14日,齊斯去了一趟瑞丹深賭場。

    他不是去賭博的,而是去殺人的。

    瑞丹深賭場歷史悠久,自聯邦建立以來便屹立於灰色地帶,在黑白兩道、世界各地皆有勢力分佈,且長期和聯邦保持一種心照不宣的和平,只要不玩得太出格,便不會被治安局找上門。

    它作為一股介於聯邦政府與反抗組織之間的中立勢力,真正將《聯邦憲章》當做屁放了,敢於為生死賭注作保,也敢於收取這類賭注,死個人、拋個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齊斯早在從遊戲中出來,發現自己失去了對世界的豐富感知後,就想要再殺個人試試,看能不能像十年前那樣激發出自己埋藏於深層的稟賦。

    他暫時對處理屍體、銷燬痕跡沒什麼興趣,借一下瑞丹深的場地,將人命栽贓到瑞丹深的頭上,是個不錯的選擇。

    齊斯握著從箱底翻出來的圓規,將雙手插進口袋,像遊手好閒的無業遊民那樣,鬆鬆垮垮地往賭場後的巷子裡晃盪,窩進一處監控盲區。

    習慣了夜生活的街巷一到白天就落寞下來,齊斯很快便遇到了一個落單的賭棍,是輸光了所有本金,被趕出來的。

    那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佝僂著背,雙目無光,活脫脫一具行屍走肉。

    殺死這樣的人是最不容易引發嚴重後果的。

    一方面,他泡在賭場,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事,失蹤了也要過好一段時間才會被家人發覺,那會兒早就過了最佳勘察時機,屍體說不定都被瑞丹深順手處理掉了。

    另一方面,他或許早就因為掏空家底而眾叛親離,家人們哪怕發現他死了,一般也不會對真兇尋根究底,大部分情況下都會為及時止損而鬆一口氣。

    當然,這種人有沒有家人都不一定,或許只是個孑然一身的鰥夫罷了。每年城市裡都會消失幾十萬這樣的流浪漢,加在一起的調查成本太高了,索性全盤放棄。

    哪怕真倒黴到了極點,有人發現了這例謀殺事件,並閒得蛋疼地深入調查下去,查到齊斯的概率也極低。

    無動機殺人是最難偵破的,無論從哪個方面調查,死者的社會關係裡都不存在齊斯這個人。

    總之,齊斯成功用一包煙將目標引入了監控盲區,並且在他一邊點菸,一邊自訴悲慘往事的當口,將圓規的針尖扎進了他的頸部動脈。

    目標在掙扎了一會兒後結束了他悲慘且失敗的一生,齊斯鬆開捂住目標嘴巴的手,發現自己並沒有產生什麼特殊的感受。

    眼前世界的色彩依舊稀薄得像是蒙了霧,指尖的觸感和聽到的聲音依舊像是和他隔了層薄膜。

    看來某些方法只能用一次,詭異遊戲施加的負面效果並沒有那麼容易解除。

    齊斯對此並未產生太多悲傷或者痛苦的情緒,但還是隱隱感到有些失望和煩躁。

    他脫下濺上了血珠的白襯衫,用其充當抹布,將身上所有沾了血的地方都擦拭乾淨,然後從揹包裡取出新的一套白襯衫換上,將髒了的圓規和襯衫收了進去。

    他揹著包,以和來時同樣的步調走出巷子,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賭場裡出來。

    瘦削的身體披著灰色t恤,頂著張屬於癮君子的臉,儼然是早餐店老闆娘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