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真虎

第445章真虎

身後的歡呼經久不息。劉施施挽著男朋友的胳膊，腳踩高跟鞋，噠噠噠走出紅毯。她拍了拍胸口，回想起剛才的場景，後怕道：“嚇死我了，差點以為他們要衝過來。”陸遠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他對水立方早已熟稔，畢竟09年的飛天獎，以及之後的多次頒獎典禮都在這裡舉行。但對劉施施而言，這是她首次參加相對正式的盛典。東方影視盛典，旨在揭曉2010年度華語影視價值榜單。除《宮》和《步步》的主演外，本次還邀請了圈內不少真真假假的情侶。譬如《杜拉拉昇職記》中的李光潔和王珞丹、黃小明和楊影、鄧朝孫儷、聞章馬伊俐、唐焉羅進，以及婚後首次亮相的沙噫胡珂等人。羅進之所以在受邀之列，是因為姜韋執導的《借槍》，三月初開播，收視頗佳，他與主演張嘉譯一同出席。他面上故作遺憾：“其實霸道總裁也沒什麼不好，就像《回家的誘惑》，誰料到會這麼火。”小明哥近來可謂春風得意。許是紅毯上鬧出的動靜太大。“陸老師你好。”加之他在戲裡的表現可圈可點，實力派小生，教主，黃小明，再度歸來。但她清楚，這些人都是看在陸遠的面子上，瞅著臭男人高大的身影，安全感爆棚，不由挺了挺胸。“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項目？”黃小明好奇地打聽，同師弟合作容易讓人上癮。這是不熟悉的，想借機認識一下。“嘿，又在拿我開玩笑。”此次過來，純粹是為了捧場。這種呢，是和陸遠私交甚好的前輩，用曖昧的語氣，調侃劉姑娘。他沒好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泡沫之夏》的事情，過不去了是吧。”好吧，這類屬於私下玩的不錯，能開開玩笑。劉施施小聲嘀咕：“小明哥今天是不是拿不到獎項。”《步步》拍攝期間，她不時來劇組探班，兩人早已認識，只是性格迥異，不算太熟。《回家的誘惑》確實很火，收視雖然比不上《步步》。《步步》的成功，讓他漂漂亮亮的打了個翻身仗，賺足了觀眾的淚水。“額。”黃小明聽後陷入沉思，直到他注意到陸遠眼中的戲謔，當即醒悟。“喲，四爺來啦。”“來啦。”黃小明帶著楊影靠近，熱情地摟住他。儘管四爺黨聲勢浩大，陸遠和劉施施眾望所歸，但八爺黨的力量也不容小覷。《步步》讓他一雪前恥，依著他的性格，自然想投懷報李，陸遠不需要他介紹資源，劉施施卻不見得。陸遠笑著回應，態度謙遜，不失禮貌。“具體說說。”他來了興致。但憑著狗血的劇情，騷出天際的臺詞，洪世賢的渣男語錄和品如的故事，贏得萬千網友的追捧，成績吊打市面上的其他類型劇。兩人閒扯幾句，黃小明帶著楊影和其他同行打招呼。以前可望不可及的圈內大咖，公司老總們，此刻都顯得如此平易近人，讓她不太適應。劉施施則稍顯無措。但區別很大。陸遠看著他，隨口胡謅道：“有人給我遞了個霸道總裁的本子，開價3000萬，可惜我沒檔期，要不你來。”楊影則上前兩步，拉著劉施施，有說有笑。陸遠看著黃小明的背影，這位師兄去年主演的作品沒有一部像樣的，電影電視都拉胯，大概率拿不到獎項。黃小明就這個性子，兩人雖然在圈內都以人緣好著稱。在這些組合中，陸遠和劉施施的人氣無疑最高。黃小明不想理他，轉而向劉施施道：“施施，我接了個劇本叫《精忠岳飛》，兩億投資的大製作，裡面有個角色蠻適合你，戲份不算太多，你有檔期沒，過來試試？”“有啊。”劉施施下意識瞧了眼陸遠，遂點了點頭：“謝謝小明哥。”當兩人走進後場，原本在交談的同行們紛紛扭頭望來，注意到來人是誰的時候，臉上立刻綻放出友善的笑容。“好劇本又不是地裡種的大白菜，哪能都被我找到。”陸遠翻了個白眼。唐人資源不行，業內眾所周知。“施施好呀。”黃小明的好人緣是建立在委屈自己，成全他人的基礎上。別人求他，他大多會答應下來，哪怕這件事對他毫無意義，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他。陸遠不同，隨著他在演藝圈的地位逐漸上升，拿下大滿貫，與他接觸之人的身份，也愈發顯赫。礙於面子，很多時候，他同樣無法推辭。因為主辦方幕後可能就是某某電視臺，面對此類情況，他會選擇性地前來捧場。但他深刻知道，在這個沒有絕對朋友，只有絕對利益的圈子裡。人緣好，從來不取決於他是否善良，而是建立在自身實力的基礎上。幫可以，在能力範圍內，他也願意，前提是，不能影響到他自身的利益，否則，免談。當然咯，這些話沒必要和劉施施講。於是他意有所指道：“小明哥過來，也不一定就是為了他自己。”劉施施愣了愣，盯著黃小明左側的身影，恍然道：“你是說為了楊影。”“嗯。”陸遠微微頷首。劉施施眨著眼睛，黃小明是為了女朋友而來，這些獎項對臭男人同樣可有可無，所以他是不是也五月中旬，第17屆白玉蘭提名名單，就要正式公佈。她記得在二月初，《步步》就已被提交到候選名單之中。東方影視盛典，主辦方就是一眾魔都傳媒勢力，共同策劃了這場盛事。媽媽呀，她開始瘋狂自我腦補…“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有髒東西？”陸遠挑眉，注意到她的表情，嘴角微微翹起，這丫頭真好糊弄。劉施施不吱聲，只顧晃腦袋，挽著他胳膊的手臂卻緊了緊。在禮儀小姐的引導下，兩人來到各自位置。陸遠坐在第一排，左邊是甄子單，右邊是海青。至於劉施施，坐在了第三排，身邊分別是楊密，胡戨，唐焉其實關於如何排座，主辦方費了一番心思。作為人氣超高的熒屏情侶，按照常理，劉施施應該與陸遠坐在一起，馮紹鋒和楊密亦然。 然而，考慮到陸遠如今的咖位和影響力，他肯定要被安排在第一排。讓劉施施跟著坐，顯然不夠格。人氣終究只是人氣，沒有重量級的獎項支撐，硬要排到前面，對於演員和盛典本身來說，都不太合適。索性安排仙劍四人組坐在一起，這樣既保證話題性，又避免不必要的尷尬。“東方影視盛典，現在開始。”“大家好，這裡是東方衛視，我們現在位於京城水立方”歌舞過後，四位主持人依序登臺，林海、王冠、劉儀偉劉儀偉，圓頭圓腦，戴著副眼鏡，徐錚多年好友，早在《愛情呼叫轉移》時就有合作。《人在囧途》最初的劇本脈絡，就是他寫的。這人當過央視主持人，因為性子太野，和央視鬧掰了，又幹起演員、編劇，導演，製片。最出名的還是92年，靠著報紙上的一點中國即將加入wto的信息，狂賺50萬。千禧年前的50萬，足以看出此人的頭腦。上次徐錚就講過，《人再囧途之泰囧》的劇本拉不到投資。原本劉儀偉打算給他介紹光線。徐錚擔心王長田限制他的導演權，恰好他推出群星計劃，乾脆找上門。臺上主持人互相打趣，輪番逗樂臺下嘉賓。導播的鏡頭在眾人臉上快速切換，陸遠、甄子單、海青、謝霆風等人成為鏡頭的焦點。偶爾也會放在劉施施等人身上，捕捉她們微妙的表情和動作。第三排的位置，胡戨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盯著第一排某人的背影。他左側是馮紹鋒，楊密，右側依次排開，劉施施，唐焉。胡戨現在的感覺，如坐針氈，如芒刺背。一邊是才分手沒多久的前女友，一邊是好兄弟的女朋友，公司一姐。緊挨著他的兩人，眼神交鋒，你來我往，他甚至能聽見空氣裡的滋滋聲音。與此同時，還有一道視線不時向他投來。他瞅了眼，大爺的，馮紹鋒。大怒，當即瞪眼，結果對上了楊密的眼神。他喵的，那叫一個尷尬，且蛋疼！唐焉扭頭望向身後某個痴漢，側著腦袋，笑意盈盈的看戲。後方氣氛焦灼，火藥味十足，前排位置，海青和陸遠聊了起來。陸遠問：“《心術》的劇本改的咋樣了？”海青輕嘆一聲，回答道：“得再等兩個月，劇本還在改。”去年年底，由海青主演的《心術》在開機兩週後，突然宣佈停拍。編劇六六在微博上向投資方和劇組人員致歉，表示主要原因是自己撰寫的劇本框架不完善。而實際上，背後還涉及到了某些敏感話題的警告。海青解釋一句，忽而面露遺憾，道：“你沒能參演《心術》，六六可是一直在唸叨。”與《蝸居》將關注聚焦於房價上漲類似，六六再次踩到社會痛點，《心術》著重於醫患關係的探討。題材很敏感，觸動的利益集體也很龐大。陸遠目視前方，小聲道：“伱應該清楚，因為這部戲題材敏感，加上《蝸居》有播出後遭刪改、險些被禁的前科，跨界資本雖然洶湧來潮，但他們不是傻子，也擔心因為某些原因賠本，所以投資註定不會太大，無法同時容下兩個一線。”他如今的片酬，一個人就得拿走一部劇總投資的四分之一，海青比他差一些，但片酬也是20-30萬一集。兩人如果合作，估摸著得拿走接近三千萬，用於製作的經費勢必捉襟見肘。製作方為了賺錢，只能也是必然，會通過後期強行拉伸劇集長度，來平衡高額片酬的支出。就是所謂的兌水，也是當下中國電視劇行業，隨著製作成本增加，製作方為提高投入產出比的潛規則。海青瞥了他一眼，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陸遠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講，那就是他對這個劇本不是很滿意。六六善於抓住熱點，從社會底層現象切入，引發觀眾熱議，這沒問題。但在表述立場時，卻陷入了混亂。《心術》作為醫療題材。劇本里每當醫院和患者產生糾紛時，醫護人員總是受難天使，患者及其家屬都是各種無事生非、強詞奪理的群體。現實中不講理的患者有，但通情達理的是大多數。真實情況如何，大夥心裡一清二楚。《心術》這種踐踏弱勢、諂媚強權的姿態，在價值觀上倒行逆施的內核，註定很難讓觀眾接受。並且其在體制缺陷上的探討，也有失偏頗。觀眾期待看到的，絕對是主創站在患者角度對現實進行抨擊，而不是站在醫護角度的陳情、訴苦。這點，日本醫療劇《白色巨塔》就做的很好。深刻揭示了日本存在的醫療弊端，和醫生間為了地位財富，而不擇手段的勾心鬥角。陸遠當然清楚，受限於審核機制，這類劇無法拍出來。但也沒必要過於偏袒醫護人員，而忽視患者群體的聲音。劇情浮誇，脫離現實。這是他拒絕的主要原因。何況，即使六六這樣寫，依舊被警告了，《心術》最終出來是個什麼鬼樣子，誰也不清楚。海青又道：“你籤的那個朱一瓏蠻不錯。”去年，朱一瓏和翟天零同時試戲《心術》中的一個角色，朱一瓏是吳朗帶去的，劇組綜合考慮後，選擇了朱一瓏。“那開機後，你就好好操練操練他。”陸遠隨口回答。“好啊，看來你挺看好他。”“主要是崔老師看好。”兩人交談之際，臺上，主持人王冠道：“首先我們要揭曉的，是年度最具人氣電視劇男女演員。以及年度最具新銳價值、和關注價值的電影演員。”“讓我們有請頒獎嘉賓，演員聞章，王珞丹。”兩人上臺，朝嘉賓席打了個招呼，會場氣氛高漲。王洛丹掀開獲獎名單，道：“最具人氣價值男女演員.”她稍作停頓，望著臺下：“其實我一直在想，人氣是什麼，人氣可能是觀眾對你的喜愛，和粉絲對你的追捧，人氣就像是肥皂泡，稍縱即逝，只有通過自己的努力，才可以讓自己變得堅強。”聞章因為《海洋天堂》受邀參加，聽著王珞丹的話，用眼神不著痕跡的瞟了瞟她。他這幾年的發展並不好，加上馬伊俐管著，又有了小孩，脾氣收斂了許多。再不復當年和陸遠爭搶《蝸居》時的衝動。此刻只覺得，這娘們說話太直，真虎，陰陽怪氣誰呢，人氣高怎麼了，什麼話都敢往外頭蹦。沒瞅見臺下不少人眼神都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