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有隻貓 作品
第532章 梁佳輝
“陸生,抽雪茄嗎?”
杜琪鋒走到櫥櫃前,從抽屜取出一支新雪茄。
陸遠婉拒,杜琪鋒酷愛雪茄,他剛下車時,就聞到這人身上濃郁的雪茄味。
辦公室裡堆滿各種雜物,靠窗的櫃子上擺有一套“toyo view”相機,頂蓋上是顯眼的“杜生”兩字,表明杜琪鋒獨有,揸fit人的東西瞧著挺神秘。
其中最打眼的,還要數案桌上寫有潦草書法的宣紙。
杜琪鋒見劉施施好奇,道:“我去年在天津拍《毒戰》,當地老師傅給了我一根毛筆,讓我隨便寫幾個字,結果我打量著自己的筆跡,感嘆太醜,開始養成練字的習慣。”
“挺好的。”劉施施看著那不堪入目的字體,違心的誇了句。
真實想法,覺得這亂七八糟的字體,和瑤瑤寒假開學前,皺著粗粗的眉頭,胡亂補作業時的狗爬體有得一拼。
杜琪鋒愣了下,緊接著哈哈大笑,陸遠也笑,笑得劉施施怪不好意思。
那邊,劉德樺坐在沙發上,捧著《新世界》的劇本,感嘆:“這個結局實在可惜了,僅從作品戲劇性的角度來講,如果男主徹底倒向黑暗方,或許更好。”
“好是好,可惜過不了審。”陸遠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目前的版本還是韓總幫忙,踩著線改出來的,等電影拍完送審,不知道會不會再次被剪。”
“嘶!”杜琪鋒吸了口雪茄,讓煙氣在口腔中停留,內心深有同感。
他拍攝《黑社會》系列時,起初沒考慮過進內地市場。
但在利益的驅使下,最終還是於內地公映,結果不出意料地被大剪刀修的一塌糊塗。
上映時變成特供版《龍城歲月》,氣的他後來在媒體前撂話,直言自己沒拍過這部戲。
“審核制度確實讓人捉摸不透,沒個具體標準。”
杜琪鋒感慨一句,見眾人望向自己,他繼續說到。
“《黑社會》系列你們都清楚,年初將《毒戰》劇本送去過審,裡面有毒·品,大量的槍戰鏡頭,警察-西毒其實我也擔心過,會不會被要求改太多,改到自己都不認識。
但很神奇,只被相關部門要求修改兩條,第一,槍戰不要太多,不要死太多警察。第二,警察-西毒的場面可以拍,但要少一點。”
《毒戰》這部戲的內容到底講什麼,陸遠並不清楚。
可《黑社會》系列雖然內地版,被剪的面目全非,但是他通過dvd等渠道,很容易觀看到完整版。
為拍攝《新世界》,他和文木野觀摩了不下百部香江黑幫片。
《黑社會》便是其中之一,而其無法過審,只能說是必然。
這部片子最初取名為:election(選舉)。
當時恰好臨近十年普選,輿論的聲音很大。
而影片裡,杜琪鋒有意無意的用一些黑幫選舉去映射、臆想、乃至諷刺的片段。
陸遠雖然欣賞包括杜琪鋒在內的多位香江導演,但只針對電影拍攝風格,內容與觀點並不認可。
很多香江從事娛樂行業人士的通病,總是將記憶停留在輝煌的80年代。
如今內地市場的崛起勢不可擋,香江年輕演員中天賦不錯的幾位,因為某攝影師的致命一擊,直接垮掉,稍有些名氣的也紛紛北上,新生代出現斷層。
於是,不少香江導演嗚呼哀哉,說港片已死,市場不在,青黃不接,巴拉巴拉。
可他們就是不願意分析,在逐漸失去東南亞市場的如今,港片的立足點和市場究竟在哪裡。
是內地。
港片想活下去,就必須學會向內地觀眾妥協。
觀眾過去喜歡看什麼,現在喜歡看什麼,將來喜歡看什麼,這些才是最需要思考的問題。
而大多數導演都習慣於待在自己的舒適區,因循故舊。
以前拍什麼類型,現在還拍什麼類型,圍在一個類型裡打轉。
比如千篇一律的警匪片情節,只要看過幾部,大體就知道其他片子是什麼樣的。
內地目前的類型片市場有諸多空白,愛情片,青春片,喜劇片,科幻片.
而這些類型片,又會接著往下細分。
港片如果繼續沉浸在故去的光環中,墨守成規,肯定不會餓死,畢竟內地市場足夠龐大,總有人喜歡這種類型,但一定會凋零。
企圖用類型已然固化的港片,去滿足內地龐大的市場,顯然是奢望。
《新世界》作為合拍片,自然需要用到香江演員。
只是陸遠沒打算啟用太多,除了極個別配角外,大多數演員在內地都可以找到合適人選。
唯獨丁青一角,讓他猶豫許久。
內地影視界中黑幫題材稀缺,出彩的更少,想找一位適合的演員挺難。
孫虹雷在《征服》裡飾演過黑老大,形象深入人心,但面相太兇,太囂張,與丁青所需的複雜性格特質有所偏差。
又比如於榮光,也算是內地硬漢形象的代表演員,多數出演的角色也以壞蛋為主。
1995年出演李聯傑的電影《給爸爸的信》,飾演犯罪集團頭目甫光,佩戴黑色墨鏡狠勁十足,出手招招致命。
再比如陳保國,陳保國給人的印象一直是正義凜然,飾演的角色都很正派。
在《寶貝計劃》裡倒是出演過一位殘忍的壞蛋父親。
得知寶寶不是兒子親生時,竟然要把孩子凍死在自己兒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