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煙臣 作品

第六十三章 虎丘大會

春天不是讀書天。

 連日春意盎然,內舍學生紛紛出城遊春,吳山看春樹葳蕤,畫船聽細雨纏綿,乃至多有人託故逃課的。

 先生們見花了好大氣力,學生卻不領情,未免沮喪自棄,自怨自艾,千言萬語總結成一句,少小不努力,老大做教習,先生們講課也變得有氣無力了。

 王恆從不敢缺席逃學,那些逃課的同窗,人家的老子有錢,他的老子只會花錢,然而內心亦嚮往遊蕩玩耍,於是昏昏欲睡,事倍功半。

 午間齋夫來報,有一位太倉來的張五老爺,奉了貴府上親長的命,來探一探王恆,正等在紫陽書院正門斜對過的吳宮茶館裡,請王恆出去相見。

 張五老爺,王恆轉念一想,大約就是張西如了,便整了整衣袍,趕忙快步出門。

 茶館門口,站著個灰衣老僕,見王恆身著紫陽書院的藍袍,便上來見禮道:“敢問是王七公子否?我們五爺在二樓雅間等。”

 王恆頷首,老僕便領他朝裡廂走。

 到了雅間,裡面卻空無一人,王恆四處張望,卻見有個青年男子立在東窗下,凝望著前方的報恩寺塔發呆。

 老僕稟道:“五爺,王七公子到了。”

 那青年公子轉過身來,朝王恆眉梢輕揚,微微一笑。

 想不到張西如這般年輕,二十七八歲樣子,身姿挺拔,清俊頎秀,身著一襲尋常讀書人的石青布袍,樣貌風姿倒與魏先生有幾分相似,魏先生灑脫不羈,張先生英氣四溢。

 王恆撩袍便要拜倒,張西如連忙攙起,不敢受他大禮,笑道:“七郎請起,想必是閣老大人說讓你拜在我門下,元翁卻忘記了,早年我在家鄉,元翁已經收我做記名弟子了,我怎好厚顏做你先生,你我兄弟相稱方好。”

 一番相商下來,便如通家之好那樣稱呼,王恆稱張西如兄,張西如則叫王恆七郎。

 王恆道:“西如兄在姑蘇城哪裡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