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己了 作品
三喜臨門(第2頁)
“哇。”
廖擁軍真心實意。
廖勝利有些敷衍。
還是他三姐考得更好。
廖愛黨哪裡聽不出來,大手如魔掌般按住小弟的腦袋,磨牙,“別拿我和三兒比,這已經是我超常發揮了,等你高考就知道了,臭小子,你還有的熬呢。”
廖擁軍和廖杉不由得笑起來。
院內兄妹幾人其樂融融,堂屋裡的大人卻是愁雲慘淡。
廖老爹翻出家裡所有的錢攤在桌上,寥寥無幾,估計都不夠一個孩子上學的路費。
陳美芬輕輕捏住他的肩膀,“我問我那幾個哥哥姐姐借點,實在不行我娘也還有些養老錢。”
廖三勇嘆氣,他那幾個有還不如沒有的兄弟根本指望不上,“村長我也能攀上親,算起來也可以叫他一聲表叔,再說了老二和三兒是咱村裡頭一份上大學的,我不要臉的去借錢應該也能借到。”
家裡什麼經濟條件,廖愛黨和廖杉自然也清楚,對於爹孃發愁的事情他們各有辦法。
廖杉在一個空閒的下午又去了縣城。
在前兩次高考報名和考試來縣城時她就發現了,街上有一家理髮店門口掛著收頭髮的招牌。
廖杉甩著長長的馬尾辮走進理髮店,出來時已是一頭齊耳短髮。
她一路打聽著,原來縣城就有火車站。
櫸縣地處山省中心,鐵路線路規劃時就選中了櫸縣作為其中一站,可以很好的輻射周圍十餘個縣鎮。
廖杉朝著火車站走去,經過有玻璃的店面時她忍不住打量自己的新造型。
這種齊耳的短髮她都多少年沒有剪過了,配上她現在還很稚嫩的臉,嘖嘖,看起來更顯小了。
被迫裝嫩的廖杉打聽著找到火車站,問過售票員,從櫸縣去北市的火車票要兩毛七,她賣頭髮剛好得了三毛錢。
廖杉沒急著買票,現在錄取通知書還沒收到,她還不知道要哪天去報道。
她又在街上晃了一圈,花兩分錢買了一大包糖塊就往回走了。
到家時天色昏黃,廖小弟正拿了根不知從哪兒撿來的樹枝稀罕得耍著玩,廖杉分了塊糖塞進他嘴裡。
廖勝利眼睛放光,“是糖”
陳美芬正好抱著一盆子剛洗好的衣服進家門,“哪來的糖”
“我買的,我去縣城把頭髮賣了。”廖杉笑著說,一回頭就見陳美芬頓住,望著廖杉的短髮,她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嚇了廖杉一跳,“這咋了”
陳美芬哽咽,“三兒,是爹孃沒用”
這時候人們都沒錢,村裡姑娘們買不起好看的頭花和衣服打扮自己,就一門心思的保養自己的頭髮,又黑又長的頭髮編成兩個麻花辮,很是漂亮。
廖杉哭笑不得,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剪個頭髮怎麼就是爹孃沒用了。她絲毫沒有對自己頭髮的執念,安慰陳美芬,“這可是現在縣城新流行的髮型,叫胡蘭頭。娘你還不知道胡蘭吧,這可是女英雄,小小年紀就打地主、送公糧、參與革命,後來不幸被敵人抓住也絲毫不屈服,最後從容赴死。連主席知道後都給她提過字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現在女孩都以能和她一個髮型為榮呢。”
陳美芬聽得入神,連連點頭,“那可真了不起”
廖勝利全部心神都在“頭髮居然能賣錢”上面,他追問,“三姐,你的頭髮賣了多少錢啊”
廖杉伸出手指,“三毛錢。”
廖勝利倒吸了一口氣,這麼多
“所以娘,你和我爹不用操心我上學的路費了”
廖勝利滿腦子的各種換算,三毛錢能買三斤糧食、十斤雞蛋了
他也要把頭髮留長攢著賣錢
廖老爹和陳美芬還不知道小兒子這雄心壯志,他們操心的事情確實在某一天突然解決了。
縣城的支書一路打聽著找到廖杉家,村長聞訊趕緊跑來,幫不善言辭的廖三勇交際,“怎麼能麻煩您特意跑這麼一趟。”
縣支書是特意來給廖杉送錄取通知書的,他和善的笑笑,“這可是我的榮幸,要不是廖杉同學,我哪兒能見識到軍校錄取通知書是啥樣的。”
廖杉接過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不同於後世各個大學費盡心思、五花八門的通知書,現在的錄取通知書簡直樸素的毫無設計,薄薄一頁紙上,冷硬簡潔的一行行字,言簡意賅的寫著錄取人的名字、開學報道時間以及一些備註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