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米 作品

第 91 章(第2頁)

 “世子真的不記得了?”她附身靠近他的臉,直視那雙廣袤如淵的眼,“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嗎?”

 若非真的不記得,又怎會陷入沉思?

 想必其中有隱情。

 半晌,衛湛抬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溫和中透著難以言說的晦澀,“我怎麼對你的?說說看。”

 寧雪瀅別開臉,語氣稍稍有些衝,“做過的事,是不願還是不敢承認呢?”

 印象裡的衛湛是個有擔當的人,她實在不知他為何會不認賬。

 話落,余光中的男人明顯動了動下顎,蘊藏著她看不透

的糾結,隨之再次抬手,將指腹按在她的下唇上,“我做過這樣的事?”

 說著,粗糲的指腹緩緩探入她的檀口,細細刮磨她的口壁。

 嚐到指尖的鹹味,寧雪瀅渾身戰慄,卻沒有避開,甚至用貝齒輕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試探出了結果,衛湛閉閉眼,掩去幾分無奈,又將手指順著她的嘴角劃下,一路輾轉在側頸上,直到觸碰到女子鎖骨之下,才覺出她的排斥。

 衛湛素有一葉知秋的本事,幾許試探過後垂下了手。

 所以,那個傢伙以他的名義與她做了親暱的事,雖沒有達到那個份兒上,卻也越了雷池。

 “那人不是我,你要小心他。”

 這是一件該被封存的秘密,至今除他自身,無人知曉,但既牽扯了面前的女子,那他不會向她隱瞞,不會為成全自己,犧牲掉無辜的人。

 聽完這個解釋,寧雪瀅愣了好半晌,“什麼意思?”

 衛湛重複道:“你口中的人是我,也不是我。”

 “那他是誰?”

 總不能是雙生子的兄弟吧。

 前世並未聽他提過有關雙生兄弟的事。

 衛湛輕搭一隻手,有規律地敲打了幾下,緩緩開口道:“你可以理解為,那是另一個我,性情不同的我,他給自己取名衛九,不受我控制,同樣,我亦不受他的控制。”

 因長期學醫,寧雪瀅在短暫的錯愕後,尋回了理智,她單手反撐在桌面維持平衡,消化著這樁秘密。

 曾在醫書上看到過有關癔症障礙的記載,想來,衛湛患有這種亦或是類似的病症,大抵是在受到了心理上的重創後所產生的自我保護。

 那麼,是否與前世有關,也間接與她有關呢?

 說不出的滋味盤踞心頭,她顫抖著眼睫垂下簾,被自責所席捲。

 離開書房時,她淡然如常,努力修復著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也告訴自己,不會因此放棄與衛湛重修舊好的機會。

 從玉昭苑離開,寧雪瀅沿途遇見許久不見的戚姑姑。

 兩人結伴返回前院,一路上,戚姑姑有意無意觀察著她的走姿,想是在判斷世子是否與她有了肌膚之親。

 畢竟最近府中私底下都在傳言,說是世子與這女子越走越近,時常在深夜同處一室。

 在深深府邸,各大管事都是掌握一些關於主子的秘密,戚姑姑雖不好事兒,但也需要知曉其中貓膩,以備不時之需。

 寧雪瀅深諳其道,失笑搖頭,邁著蓮步穩穩向前。

 暗自判斷過後,戚姑姑心中瞭然,沒有多問,提步跟了上去。

 回到前院房舍時,已過子時,玉砌雕闌的伯府之中,只有一間小小的房舍供她棲身,也只有在這間房裡,她才能卸去偽裝,無需迎合任何人,即便伯府已算得上高門大戶中關係最簡單的府邸,但每日還是有很多虛與委蛇之處。

 燈火如豆,她鋪開宣紙,清水潤墨,繪製起衛湛交代的畫作,筆韻雖不算深厚,但頗具名匠風範。

 前世種種,時過境遷,心傷仍覺鈍痛,支撐她走下去的,是彌補前世的遺憾,以及讓前世惡徒付出代價。

 父親已做了精密佈局,若能聯合衛湛,他們就有九成九穩住朝堂局勢、扶持太子登基的勝算。

 朦朧秋月照庭樹,花影橫斜上綺軒,不知不覺已夜半。

 落下最後一筆,寧雪瀅推開窗看向蒼茫的墨空,瞳眸與夜色一樣漆黑,映出繁星點點。

 前院寂靜空曠,不怎麼熱鬧,卻更能沉澱心緒,至少無人會打擾她。

 修復好心緒,寧雪瀅合上窗,熄滅了燈盞,日頭升起時,一切還要照常,她沒有過多的精力沉溺在消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