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米 作品
第 25 章(第2頁)
連衛湛都沒這般“溫柔”過。
寧雪瀅頭皮發麻,摸不清他的心思,卻又不想大聲呼叫引旁人
前來,直到指尖被重重咬住,才知他溫情背後的真實面目。
眉心泛起淺淺的褶,她用力向回抽手。
指尖被咬出清晰的牙印,十指連心的痛傳遞到心房,她想也不想,抬手摑在男人臉上,動作快而精準。
被打偏臉,衛九卻笑了,扯下她腰間的絹帕,不緊不慢地包裹起她的指尖,“這就急了以牙還牙罷了,再有下次試試。”
說罷鬆開手,越過她離開。
寧雪瀅立即丟掉絹帕。
絹帕飄落,蓋住鞋面。
她抬腳踢開,捏住指腹擠出血珠,疲憊地沿著牆壁滑坐在地。不知自己能堅持多久,但與衛湛還有一點兒感情的前提下,倒也不會輕易再提和離。
若真有一日,衛湛負她,她大可輕鬆離開,不帶半分猶豫。
戶部尚書府。
為兒子檢查完行囊,葛氏墊腳抱了下兒子。
轉眼十九年,最淘氣的臭小子已長成壯實魁梧的青年了。
從沒與三子分別過的葛氏紅了眼眶,“行囊裡裝滿了藥,病了要及時服用。照顧好自個兒,平安歸來。”
不比母親的多愁善感,季懿行大咧咧地“嗯”了聲,看似不經意,卻還是被這份關切暖了心窩。
一旁的季朗坤彆扭地使勁兒拍拍兒子的手臂,“軍令如山,不可意氣用事。到了那邊駐紮後,若是有機會,記得勤寄書信,別讓你娘擔憂。”
不願抒情,年過四旬的中年男子吸吸鼻子,“臭小子,也別給老子丟臉。”
怕被別人笑話,季朗坤暗自擦擦眼角。
“知道了。”季懿行揉揉被父親拍疼的手臂,臉薄地轉過身朝屋裡走去,“孩兒還要收拾些隨身的細軟,先回書房了。”
等進了書房,季懿行走到書架前,拉開抽屜想將與寧雪瀅的往來書信帶在身上。
這些書信,他看得比任何細軟都要珍貴。
然而,木匣空空,已不見了一張張箋札。
衝出房門的一瞬,他站在庭院中,天旋地轉。
箋札怎會不翼而飛
莫不是讓父親派人“偷”走了
就為了斬斷他對寧雪瀅的念想,安安心心與那悍婦過日子
望著僕人們投來的關切目光,他向後退去,一步、兩步、三步直到腳跟抵在石階上。
明早即將啟程,父親那句“意氣用事”盤桓在腦海。
此時不是鬥氣的時候。
且等回來再說。
再說。
他呆愣地坐在石階上,任憑僕人們噓寒問暖也沒有任何回應。
站在遊廊對面的杜絮望向這邊,不確定季懿行為何愣坐在那裡,但隱約有些猜測。
阿枳走過來,手裡端著葛氏讓人送來的大補湯,“少夫人,主母希望您今晚主動些。”
杜絮一陣惡寒,擺擺手讓她退下。
作為跟在少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阿枳知道一
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遂苦口婆心地勸道“三少爺一去少說也要一個冬日,少夫人若是能在今夜懷上,等到三少爺回來,說不定就能與您冰釋前嫌,永結同心了。”
“我要討好他做什麼”
“啊”
阿枳被問傻了。
杜絮一笑,“小丫頭,你該明白一個道理,男人的心,不是一個孩子就能套牢的。再者,女子也不該為了討好丈夫委屈自己。”
“奴婢不懂。”
“你那麼機靈,怎會不懂”杜絮繞開她走向長廊一頭,戳破了阿枳佯裝的糊塗,“是身不由己,不敢想吧。”
入夜,季懿行行屍走肉般由侍女褪去衣袍,換上一襲雪青色緞紋寢衣。
他鐘愛明豔色彩的衣衫,可自從娶錯妻,穿什麼都覺得灰頭土臉。
侍女為他繫好腰帶,指尖刻意劃過他的腰腹,深知三少爺在房中沒有得到慰藉。
季懿行深深睨她一眼,似警告,也似譏誚,但總歸沒有訓斥,甚至帶了點縱容的意思。
侍女受寵若驚,一頭扎進他懷裡,“奴婢願意為少爺啊三少夫人”
不知何時,杜絮已靠在了半敞的房門前,啃了一口手裡的果子。
沒想到被抓個正著,侍女趕忙跪地。
季懿行毫無愧疚,越過侍女,面無表情地走向裡間,打從杜絮在門邊露出衣角,他就注意到了。
盯著青年的背影,杜絮聳肩,“阿枳,將人帶下去,送到前院充當燒火丫鬟。”
從一等大丫鬟變成幹雜貨的,侍女驚慌失措,半跪著爬向杜絮,“三少夫人開恩,奴婢不敢了”
杜絮避開她的手,沒有半點憐香惜玉,還笑著對阿枳道“傳下去,這侍女懷了你家三少爺的種,被我打掉了。”
阿枳“”
有點難辦。
季懿行沉著臉折返回來,沒等發作,就被杜絮搶先一步,施施然離開,留下一抹豔麗背影,氣得他夠嗆。
另一邊,相安無事了一個白日的寧雪瀅與衛九被衛伯爺請去了朱闕苑。
“明早增援大同鎮鎮匪的將士即將啟程,按理說,深閨婦人不必到場,但身為大同鎮總兵的女兒,為父覺著,你該為將士們送行。”
早有此意,寧雪瀅當仁不讓,“多謝爹爹成全。”
聞言,衛伯爺會心一笑。
衛九站在一旁,轉動著食指的銀戒,若有所思,忽然提了提唇,有種看好戲的意味兒。
寧雪瀅沒有理會他,也不在意他的看法,若是連這點氣魄都無,還哪裡配做寧嵩的女兒。
想起鮮衣怒馬的父親,寧雪瀅堅定了送行禁軍的決心,繞過衛九徑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