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瘦一百斤 作品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教誨(第2頁)

 一開始他們還有些不敢置信,後面怕冤枉人家還派人去查證過,待確定那什麼小繼母,相好丫鬟什麼的居然都是真的後,許家立即麻溜地把這門破親事給退了。

 那麼大一個火坑,可別叫自家女孩兒跳進去。

 他們家又不是那種賣女兒的人家,自家孩子寶貝還來不及呢,怎會如此害她。

 也是因著知道自己險些害慘女兒,鄭氏這才心虛氣短地不敢像以前那樣擺出強硬態度阻止女兒讀書。

 上頭這些事最後都被許家長輩們給解決好了,結果也算皆大歡喜,只是事情過後沈氏覺得自家外孫女辦事手段有點簡單粗暴,怕她以後這麼行事容易吃虧,所以今天才特意把人叫過來,親自教一教。

 “外祖母知道,我們梨兒今後要走的路子與大多數人都不同,但正因如此,你才更需要謹言慎行,莫要輕易被人抓住把柄。”

 若說池梨一開始還有些不解其意,那這會兒她已經懂得了長輩們的良苦用心,所以也乖乖垂著頭,聽著外祖母的教誨。

 沈氏也只是簡單一番而已,她知道以外孫女的聰慧,她自己會想明白的。

 所以話說完後就沒再揪著不放,而是開始關心起孩子這段時間的讀書與生活來。

 “都挺好的,梨兒覺得繼續如此按部就班下去,明年鄉試,我未必不可一試。”

 對外,池梨態度一直都是很謙虛的,也不會輕易袒露自己的心聲,但對著真心關懷她的外祖母,她倒是沒有什麼隱瞞。

 現如今池梨已經入學恆祿書院有半年了,她的成績排名也從一開始的中等偏上,到現在逐步提升到上等偏中的位置,僅差幾位,就能奪得頭名。

 之前有好事者分析過,能在恆祿書院內部排行裡持續三次月考佔據前三之名者,便基本可鎖定鄉試名額,區別只在於最後的名次高低而已。

 且這鄉試還是泊河府這邊的鄉試,而非南淮府那邊的,這兩府雖相鄰近,但並不同屬於一個省份,而鄉試的考試範圍是以省劃分的,所以兩邊不會湊在一起考試。

 也就是說,池梨如果都能夠在泊河府這邊的鄉試裡殺出重圍,那麼回去競爭氛圍更加輕鬆的南淮府,那根本就是榜上釘釘的舉人了。

 當然,以她如今的學識水平,要想衝擊鄉試還需要再努力努力。

 不過希望也近在眼前了。

 “那你今後且專心讀書去,家裡的事無需多管,外祖母也不會讓人打擾到你,如今最重要的還是你的科考,若是能成,咱們家也能多個舉人了。”

 還是個女舉人,這其中所代表的意義,即便沈氏是個從不關注政治的婦道人家,也大略能懂得一些。

 且舉人與秀才不同,考中舉人後,是可以當官的。

 能不能當官,也是劃分一個階級的分水嶺,跨過那道坎,其身份地位也與之前大不相同,不然怎會有那麼多秀才考到垂垂老矣還在拼命參加鄉試,不就是為了這個舉人之名嗎?

 也為了這個功名背後所代表的巨大利益。

 基本可以說,若一個家族裡能培養出一個舉人,那麼其整個家族都能隨之跨越階層。

 當然如果能考上進士,那更是不得了。

 即便許家只是池梨外家,可如果池梨真的能夠考上舉人,於許家而言也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所以哪怕是為了家族未來的利益呢,許老爺子與沈氏也絕不會允許家裡人打擾到池梨學習。

 池梨也懂得家中人對自己的期望,所以她在被告誡過後,就收斂心神,沒在管旁的事,又一心撲入瘋狂的與自己卷,與他人卷的學習中去了。

 轉眼夏去秋來,又冬走春臨,當天氣逐漸開始轉熱之時,池梨才驚覺第二年的夏天居然已經到了,而她也已經在恆祿書院讀了一年多的書。

 這一年多里,池梨每天都生活得很單調。

 讀書讀書讀書,似乎除了讀書二字,她再沒旁的事情可做,甚至於連她二表哥成婚,三表姐考中縣試,池梨也只是從繁忙的學習力探出半顆腦袋,叮囑王媽媽給他們準備一份賀禮送去後,就又埋頭於書本之中。

 在這種發奮努力到極致的勢頭下,池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穩穩佔據每月月考的頭名之位,任憑後面無數人再如何追趕,都撼動不了她。

 另外,還有件小小的事情挺令人感到驚奇的。

 就是自從池梨與另外兩位女學子入學恆祿書院起,她們之間除去必要的學習交流與日常問候之外,就無再多交情。

 就連第二年學院裡多來了兩位學妹也是如此。

 五個女孩間並無太多交流,也沒彼此互相交朋友的意思,直接打破了某些人以為她們會因為彼此是同性便抱團在一起的想法。

 其實這也正常。

 在池梨看來。

 包括自己,她們能在這個時代站出來與男子競爭那為數不多的科舉名額,就註定了她們得比常人要付出更多。

 這種付出暫時還不能說是超越,而是追趕。

 因為前面的千百年中,女子受教育程度要遠輸於男子,所以哪怕如今她們擁有了光明正大讀書的機會,也勢必要花費更多的時間與心力,去追趕這中間被漫長時光所拉長的距離。

 所以,她們沒辦法分出對於的精力去做別的事情,什麼結交朋友,什麼發展興趣愛好之類的,通通都被暫時摒棄,如今對她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讀書,還得在有限的年華中讀出成績來。

 否則,一旦在即將超過最佳嫁人年紀時,她們還拿不出能夠說服家裡人繼續支持她們讀書的成績,那麼就很大可能會被逼回家嫁人生子。

 這也是這個時代對女子的壓迫與侷限。

 同時也是她們真正要走上科舉之路的阻礙之一。

 甚至可能考出成績後都不一定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池梨還記得,許湘兒在費勁千辛萬苦總算以末尾名次考過縣試,本以為自此就能過掌控自己人生時,卻被母親告知她只願再給她兩年的自由時間。

 兩年後,不管女兒讀書讀得如何,許湘兒都必須嫁人,唯一的好消息是鄭氏許諾,若女兒嫁人後夫婿不介意,她也能繼續讀書科考,她這個當孃的不會再阻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