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明覆滅（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見李自成已吃得七八分飽，飲酒也微醺，便趁機開口問道：“鴻基啊，今日你突然到訪，可是有何事要與愚兄相商？若有難處，但說無妨，只要愚兄力所能及，定當全力相助！”

李自成聞言，放下手中酒杯，目光堅定地看著我，緩緩說道：“前些時日，小弟聽聞清兵剿滅了八大王張獻忠，並欲繼續追殺兄長您。然而，令小弟欽佩不已的是，面對數千清兵，兄長僅憑區區兩百餘火槍隊，竟能打得他們落荒而逃！兄長麾下之兵馬，實乃勇猛善戰、無堅不摧呀！現今，小弟我所謀之事正逐步推進，若得兄長助力，則推翻大明朝廷指日可待。待他日攻入京城之時，小弟願與兄長共享這天下江山，一同坐上那至尊龍椅！”

聽他如此一說，我微微搖頭，輕笑一聲道：“哈哈，李鴻基啊李鴻基，你可知我對那皇位並無半分興致？且不說我有無那份天命，單就個人而言，我實在不願捲入這場權力紛爭之中。於我而言，最大的心願便是在此地收容那些流離失所的難民，保一方安寧罷了。至於天下如何，與我何干？而我手底下的這幫兄弟們，也不過是想守護好這片土地，護佑百姓周全而已。”

聽到我這麼說，李自成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來一些，但轉眼間他又緊緊地皺起眉頭，滿臉憂慮地看著我說道：“大哥，張獻忠被殺一事著實給我敲響了警鐘啊！想當年，張獻忠率領的大西軍跟我手下的大順軍旗鼓相當、難分伯仲。而且，他的大軍一路破關斬將，銳不可當，連朝廷的軍隊都不是其對手，可以說是戰無不勝。然而就是這樣一支強大的軍隊，遇到了兵強馬壯且來勢洶洶的滿清八旗清兵後，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八大王張獻忠竟然也難逃一死。由此可見，清兵的實力遠非如今大明那些不堪一擊的老弱殘兵可比，他們簡直比這些明軍厲害百倍有餘！所以我非常擔心，如果我們在攻打朝廷時不幸遭遇這些滿清韃子，恐怕我也會步張獻忠的後塵啊！而那所謂的關寧軍呢？不過是空有其名罷了，他們整天就知道躲在山海關裡瑟瑟發抖，根本不敢主動去招惹清兵。現在看來，能夠與清兵抗衡的也就只有大哥您統領的華陽軍了。可偏偏大哥您又沒有心思參與這場戰爭，這可真讓小弟感到十分苦惱啊！”

“不必如此憂心忡忡，滿清八旗清兵遠在關外，短時間內難以入關，你與清兵交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況且，山海關外有吳三桂率領的關寧軍抵禦著由多爾袞統率的清兵，而大同府外則有肅親王豪格所率的清兵遭到張獻忠餘部及朝廷官軍的圍剿。所謂的大清實則不過是後金那幫人罷了，他們總共也就那麼點兵力，無需你過多擔憂。”

“我自然心知肚明，但無奈對方軍力強盛，且胸懷天下之志，實在令人不得不嚴加防備。既然兄長不願加入我們，那麼小弟尚有一事相托，不知兄長可否相助？”

“但說無妨，只要愚兄力所能及，定當全力以赴。”

“兄長麾下華陽軍的火槍隊堪稱威猛無敵，特別是那火炮威力驚人，殺傷力巨大。我們大順軍每每攻打朝廷城池時，都會有眾多兄弟傷亡慘重。就連張獻忠之前也曾向兄長求取過火器……，兄弟這次沒辦法，也只能厚著臉皮求求你，能否也給兄弟一些火器，這樣的話，我們無論是攻打城池還是將來面對清兵，也有足夠的信心了！”

聽到李自成這樣講，我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起來。實際上，目前我手中擁有大量的火器和大炮，但未來之事誰又能說得準呢？倘若日後我與李自成之間產生矛盾衝突，那恐怕我們兄弟倆最終會命喪於自家的炮火之中。然而，我又無法直接回絕他，畢竟他不辭辛勞、千里迢迢趕來宿州府，其目的顯而易見。略加思索後，我開口說道：

“李鴻基啊！你所提出的要求倒也並非難事，只是如今宿州府及其周邊地區匯聚的人馬日益增多，而我們現有的火器數量僅能勉強維持使用罷了。你也清楚華陽軍的情況，他們除了擅長使用火器之外，對其他兵器一概陌生。不過既然你開了口，我定然會全力相助於你。我最多隻能提供給你三百支自制火銃，用於組建一支小型火槍隊伍應該綽綽有餘了。另外，可以再賜予你十門大炮以及五百枚炮彈。有了這些裝備，想必足以助你攻克大明餘下的城池了。這已經是我所能給予的極限了，還望你能夠體諒理解。”

李自成聽了我的話後，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他感慨地說道：“大哥如此慷慨大方，小弟真是無以為報啊！想當年，張獻忠替大哥擒拿長平公主時，大哥也僅僅賞賜給他一門火炮而已。而今小弟不過是開個口，大哥竟然毫不猶豫地應允賜予我十門大炮，這份厚禮實在讓小弟受寵若驚。有了這些威猛無比的大炮與火力強大的火銃相助，咱們攻打大明那些堅固的城池必定會事半功倍，速度大大加快。待到他日成功推翻這個腐敗透頂、搖搖欲墜的朝廷之時，小弟定當湧泉相報，以謝大哥知遇之恩！”

我擺了擺手，豪爽地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氣？今日你們就在此歇息一宿，明早我自會安排人為你們將大炮和火銃備妥，屆時你們便可帶著它們啟程離去。”

李自成連連點頭稱謝，接著說道：“好的，大哥！那明日清晨小弟就先率眾告辭了。眼下車馬未動，糧草先行，當前大業尚未完成，實在無暇多做停留。待到日後兵臨城下，即將攻破京城之際，小弟定會派遣使者前來告知大哥，邀您共同見證這歷史性的時刻！”說罷，他緊緊握住我的手，眼神堅定而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