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新聞(第2頁)

 

    葉禾苗握了握手,有些緊張地道“我聽說,劉大軍母子倆,平時對楊思箏不好。”
 

    舒雯雯不以為意地道“這事兒要是假的,人家倆口子至多爭辯兩句,這事要是真的,你以為劉大軍能不知道”在她看來,搞不好劉大軍心裡清楚得很,他一個殘廢,可能巴不得媳婦和廠長有點關係,他好能在廠裡安心養老。
 

    葉禾苗聽了,心裡仍舊有些惴惴不安的,總覺得是自己害了人。
 

    許小華請好了假,就騎著車帶巧薇去了她家附近的公安局,進去之前,許小華再次和劉巧薇確認道“巧薇,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想好了嗎”
 

    劉巧薇堅定地點點頭,“小華姐,我想好了,包括我哥也和我一個想法。如果我媽這次真沒了,那麼我哥明天就會為了給我媽報仇,而蹲大牢。”相比她哥,她更願意讓奶奶和爸爸蹲大牢去
 

    公安看到倆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子進來,忙問道“小同志,有什麼事嗎”
 

    巧薇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叔叔,我要報案,我爸爸和奶奶,昨晚把我媽媽打死了。”
 

    一聽出了惡性案件,公安立即就重視起來,認真問了小姑娘家庭地址,事故起因,巧薇就把昨晚看到的複述了一遍,最後道“我走的時候,我媽媽已經喘不上來氣了,到十點多,我表叔他們才趕去,把人送去了醫院。”
 

    “那你媽媽現在怎麼樣”
 

    “我不知道,我想可能沒了,我表叔他們都不和我說。”旁邊的老同志沉吟了一下道“這是家庭糾紛,小姑娘,這是你爸爸和奶奶打的,你確定要報案嗎要不先去婦聯或者街道辦那邊反映一下”
 

    婦聯和街道辦只會調解,許小華覺得,對劉大軍母子倆這種惡人來說,壓根起不到一點威懾作用。
 

    而且,即便有威懾作用,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劉巧薇聽了這話,有些怔怔地看著公安,帶著哭腔問道“你們不管嗎”
 

    “小姑娘,這畢竟是你爸爸和奶奶,你爸媽還有你和哥哥倆個孩子。”
 

    許小華一聽就知道他們的顧慮,有些義憤填膺地道“難道她爸爸和奶奶打死了人,公安也不管的嗎小箏姐是媽媽,是劉家的媳婦兒,她就不是個人了嗎同志,這是新社會”
 

    兩位公安同志忙解釋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是怕小孩子不懂事,把事情誇大了說,最後我們出警了,她爸媽反而不願意了,回頭還揍孩子。”這種事他們經常遇到,夫妻之間拌嘴、打架是常有的事,但是少有鬧到報警和離婚的程度。
 

    而且來報案的,還是一個半大孩子。
 

    許小華讓巧薇坐在椅子上,把巧薇的鞋襪脫了下來,乾涸暗紅色的血跡,滲透了厚厚的一層層紗布,讓人看著心裡都揪得慌。
 

    “同志,你們看看,我妹妹昨晚為了救媽媽,赤著腳跑了快一個小時,這麼冷的天,一雙腳都差點廢了,可是她都不敢停,怕停了,媽媽就沒有命了,你們真的不管嗎”許小華說著,也紅了眼眶。
 

    先前只知道巧薇的腳受了傷,今天這麼直觀地看,才發現,這姑娘昨晚等於是在冰刀上狂奔,今天怕是站都站不起來,還跟著她來公安局報案。
 

    巧薇也哭著道“不止一次了,我奶奶和爸爸經常把我媽媽關在房間裡打,你們救救我媽媽吧,我可以不吃飯,我可以不上學,求求你們救救我媽媽吧”
 

    巧薇沒想到報個案這麼難,哭得越發撕心裂肺。
 

    許小華的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小箏姐命多苦啊,舊社會的時候,給她賭鬼爸賣給了劉家,劉家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地主家都沒這麼狠的心腸,羊毛女都給解放軍救出來了,怎麼就沒有人救小箏姐這是新社會了,為什麼沒人救小箏姐”
 

    倆人的哭聲,在公安局裡此起彼伏的,外面路過的人都忍不住伸頭看一眼。
 

    倆個公安本來只是想著謹慎一點,多問幾句,現在給倆孩子哭得,心裡也很是不好受,立即就表示會出警。
 

    許小華忙抹了眼淚,還補充道“同志,你們不知道,小箏姐一直想離婚,但是她丈夫在廠裡因事故殘廢了,廠裡就一直壓著不批她的離婚申請,同志,你們得管管。小箏姐也是社會主義事業的接班人,她的命又不是廠裡的,憑什麼沒有離婚的自由”
 

    公安聽說女方願意離婚,立即心裡就有了數。
 

    當即就按著劉巧薇說的地址,去了劉家。巧薇要跟著去,許小華心疼她腳上的傷,“你不要去,你在這等著”
 

    她還怕劉家母子看到巧薇報案,會立即撲上來打。
 

    這是劉家自家的孩子,巧薇要是捱了幾巴掌,都是白挨。
 

    劉巧薇有些不放心地道“小華姐,萬一我奶奶和爸爸不承認怎麼辦”
 

    “沒事,你表叔和葉恆他們都是人證呢,你媽媽還在醫院裡,有驗傷證明,他們抵賴不了。你安心在這等著,等事辦完了,我來接你。”
 

    想了一下又道“你爸去了單位,我們肯定還得跑一趟單位,你在這不要著急,我肯定回來接你。”
 

    “謝謝你,小華姐。”劉巧薇望著許小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媽媽被打,她恨不得拿刀捅了奶奶和爸爸。
 

    可是又沒有勇氣,如果不是小華姐,她壓根不知道要怎麼救媽媽。
 

    許小華跟著公安到劉家的時候,楊思箏的婆婆陳梅正在門口換蜂窩煤,看到公安進了院子來,直接走到她家門前,還有些傻眼,結結巴巴地道“同志,有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家把兒媳打死了是有這麼一回事嗎”
 

    一聽說兒媳死了,陳梅嚇了一大跳,“咋咋就死了不是給子表叔送到醫院去了嗎”
 

    “怎麼說,真有這回事兒”
 

    想到楊思箏昨晚臉色蒼白的駭人,陳梅心裡也有些發慌,忙道“我真沒想把她打死,是她自己不守婦道,在外面偷人,我和兒子這才動的手。”
 

    想起這事來,陳梅還恨得慌,“同志,她要是真死了,也是她的命,省得活著丟人現眼的,給孩子們臉上抹黑”
 

    又悄悄瞥了眼公安道“同志,一家人過日子,磕磕絆絆是常有的,怎麼還鬧到公安局去了呢我家可沒人報案,你們這不多管閒事嗎”
 

    許小華想不到有這樣惡毒、無恥的人,“你撒謊,你們天兩頭打小箏姐,一有點兒不順就打人,要不是吳家攔著,你們早就把人打沒了,現在還往小箏姐身上潑髒水,你咋不說,你們自己該死呢,你們活著不丟人顯眼嗎孩子們有你們這樣惡毒的奶奶和爸爸,臉上就有光彩了”
 

    陳梅給罵的一臉懵,又鬧不清楚這姑娘的身份,舔了舔唇,問公安道“這是誰啊姑娘你話可別亂說。”
 

    “你管我誰你們都快把人打死了,還好意思把自己描補的跟個受害者一樣,我就不信,這街坊四鄰的,沒有人知道你們家是什麼東西你們這麼欺負人,比舊社會的惡婆婆、老地主都狠毒,現在這新社會了,難道還沒有人能辦得了你們不成”
 

    這話說的陳梅額頭上直冒冷汗,她沒讀過什麼書,但是對建國初期打地主的事,還是印象深刻的,狡辯著道“是她不守婦道,我才打的她,我和大軍也沒下重手啊,她自己不經打,賴我什麼事啊”
 

    許小華道“那你回頭也給吳家人打打,看你這老虔婆經不經打,你們不就欺負沒人給小箏姐出頭嗎吳家可會管,公安也會管,你和劉大軍就等著蹲大牢吧”
 

    此時,連公安同志都聽不下去,揚聲問陳梅道“這麼說,楊思箏受傷住院,確實是你和劉大軍所為”
 

    陳梅見兩位公安面色凝重,心裡直犯嘀咕,也不敢應“是”,也不敢應“不是”,低著頭縮成了鵪鶉。
 

    劉家住的筒子樓,一個院子裡幾十戶人家,公安一來,就都伸頭來看,聽是為著楊思箏的事,有個大姐就出來問道“思箏真給她們打沒了啊真是作孽,昨天被抱出門來,我看著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