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呦九 作品
第 68 章 猶憐草木青(30)(第2頁)
折綰聽到這裡的時候,緩緩的憋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麼回事。
原來是從頭至尾的,嫡母都想著讓她在子嗣這一關上折磨一輩子。
說不得姨娘如此瘋魔的想要她有孩子就有嫡母的手段。
她看向莫氏,“大嫂嫂是如何知曉的”
莫氏見他們的反應倒是不慌了,她道“七姑奶奶應當是知曉的,婆母身邊的媽媽們,除去跟著大姑奶奶陪嫁過來的於媽媽,便是胡媽媽最為得用。”
折綰點頭,“是。”
莫氏“於媽媽這個人雖然可恨,但她是明面上的人,並不做惡事。所以婆母敢把這個人給大姑奶奶,但深宅大院裡,總有一些需要人辦的私下事,胡媽媽便是這個人。”
“此前,婆母想把胡媽媽的女兒給你哥哥做妾,但不知道怎麼的,這家的女兒卻被父親看上了,成了父親的妾室。”
趙氏已經捂住胸口了,道“然後呢”
莫氏“我家婆母這個人最是狠辣,也很果斷,她在知曉此事之後,便覺得胡媽媽以後不可大用了。”
用肯定是要用,但是大事卻不會讓她去辦了。若是她聽話還好,不聽話便要遭殃。
於是胡媽媽這幾個月來事事躬親,不敢有絲毫的二心,想要折夫人心安。折夫人本也心安的,但胡媽媽的女兒胡姨娘卻有了身孕。
折大人高興壞了,覺得自己寶刀未老,便什麼好東西都搬過去給胡姨娘。
胡姨娘恃寵而驕了,還敢跟折夫人頂嘴,背後叫她“老虔婆。”
還在折大人的面前道“夫人年老色衰,粉倒是擦得多。”
折老爺抱著小嬌妾大笑,“她已經人老珠黃,就是擦再多的粉也不及你分毫。”
折家的事情沒有折夫人不知道的。她很快就知曉“老虔婆”“人老珠黃”
等話。
沒幾天,胡姨娘的胎就落了。
胡媽媽便知曉自己可能要沒了。她到這時候也沒有投靠莫氏,而是拉著胡姨娘跪在折夫人的面前,狠狠的打了女兒和自己幾十個大耳朵。
折夫人知曉這是什麼意思。她嘆息道“你這是懷疑我了。”
胡媽媽哭道“這是大少夫人的一步棋,是離間老奴和夫人的。可是血親骨肉在前,老奴不敢讓夫人放心,只求夫人賜死。”
折夫人還是很感動的。她親自扶起了胡媽媽,道“你回家去吧。”
第二天折大人瞧見胡姨娘一臉的腫皺眉“是夫人打的”
胡姨娘搖頭,“不是,是妾身阿孃。”
折大人怒道“你如今是主子,她算是什麼東西”
但顧及胡媽媽是折夫人信任的婆子這才沒有動手。
倒是折夫人道“她這是壞了心,想著自己是母親,卻枉顧了爺們的體面。”
“我已近訓斥過她了。但是說到底,胡姨娘已經是姨娘,是主子,她的家裡人哪裡好做奴才沒的要下人看不起,我看還是將胡媽媽遣回家,買了丫鬟婆子去伺候,這般才好。”
折老爺便答應了。
胡媽媽揹著小包袱要走了,臨走前摸著女兒的頭髮規勸道“你啊,自小就莽撞,命也不好,快快活活的長到現在卻斷了前路。”
她眼眶一熱,酸澀的挪開眼睛,“傻妮兒,我是不能留在這裡的,否則夫人總是懷疑我幫著你對付她。但我走了,夫人想明白了,日子久了,想起我的情義,便也能顧念你這個傻妞幾分。”
“你千萬要記得,以後不可得罪夫人,知道嗎”
胡姨娘卻不願意,“我如今得爺的寵愛呢,阿孃,你先回去,等我以後哄了老爺給我買宅子,你以後要享福的。”
胡媽媽唉聲嘆氣的走了。但沒過幾天,她就被莫氏的人追到,道“胡姨娘去世了。”
莫氏並不一味的掩飾自己,“胡姨娘是高燒而亡的。但我想著,胡媽媽給婆母辦了那麼多的事情,總有一兩件是封口的。我想試探試探她,若是試探出來了,以後也有辦法拿捏婆母。”
她說到這裡,再次深吸一口氣,道“我就想起了母親前段日子見的老大夫。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她說,“大妹妹死的時候,母親也是見過他的,我撞見過母親和他單獨見面過。”
但她以為母親跟他有私情。
莫氏是想著拿捏婆母在外面亂來的把柄。
她就詐胡媽媽,“你走之後,胡姨娘本是好好的。但那日胡姨娘不知道說了什麼,提了提江南來的那位大夫,母親當時的臉色就不好了。”
“第二天,胡姨娘就沒了氣。”
本是隨口一詐,誰知胡媽媽當場失去三魂五魄,回過神來的時候咬牙切齒,把此事跟莫氏說了。
莫氏當時就覺得自己得了個寶貝。
但她不敢輕舉妄動。她也沒想
著鬧到英國公府裡來。
她想要私下裡跟折夫人做交易的。誰知道昨個兒她不在家裡,她的孃家人過來告喪,婆母卻沒有當回事,根本沒有做到一個婆家該有的體面。
莫氏的哥哥去世了。
她恨折夫人。
她昨日仔細想了一晚上,確定只要有折夫人在這個家裡,自己就永遠不可能自在。
她權衡利弊,終於動手了。
莫氏掩面而泣,“我一個婦道人家,本是想捉些婆母的錯處,望她以後別總是折騰我,結果卻知曉瞭如此大事,我這心裡難安,想要告訴你們,卻又怕你們遷怒折家,但不說,此事又確實荒唐至極,誰知道她除了送湯藥還做過什麼呢”
趙氏蹭的一下站起來,“我要殺了她”
天殺的,原來是她做下的好事
她哭道,“我就說我能吃什麼不好的東西,我是沒錯的啊”
英國公的臉色晦暗難明,刕鶴春一錘子錘在桌子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用最後一絲理智問趙氏,“那個胡媽媽在哪裡”
他是督察院的人,很有些手段,只要人到了督察院的手上,沒有不說的。
莫氏“我不敢叫她來京都,只好將她藏在郊外的莊子裡。”
刕鶴春當即問明白了住處,走到廊外,叫了人來去提人。
他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對莫氏道“還望大嫂嫂不是在用此事誆騙我們否則”
莫氏“妹夫儘管放心,我是不敢胡說的,這是大事。”
趙氏便捂臉大哭,“天老爺,我這是造了什麼孽跟這般的毒婦做親家啊”
她道“我就知曉折家女不能娶的你們偏不聽”
英國公不理她,只問莫氏“當年的事,可還有證據”
莫氏“不知道還能不能查到當年給妹夫的湯藥裡是加了柿柄粉和棉籽油裡面煉就出來的粉末。這兩樣一塊吃,時間短了還好,時間一長,就是神仙也難救,可此藥卻難以診脈出來,如此,誰能猜得到她下過手腳再加上妹夫似乎子嗣上艱難,許有天生不足之像,就更難查了。”
她道“這般一來,妹夫難道還想有除了川哥兒之外的其他孩子麼她就是抱著川哥兒是唯一子嗣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