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73.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2)(第2頁)

其實如果是換作了富裕人家用的貴重些的龍眼炭 , 煙會少上許多 。

晚上做了冬至團來吃 , 齊朝槿趕著為縣衙潤筆 , 明日好交上去 , 看看能不能領一些新的活計 。

他往燈鹽中加上三兩桐油 , 撒一些鹽 , 這樣要更加省油 。

水鵬坐在旁邊 , 藉著燈火看看從書院借出來的遊記 。

夜裡雨雪更大了 , 打在院中的竹叢間 , 屋舍青瓦上堆起皚皚白色 。

垂下來的捲簾蓋不住風 , 呼呼的吹 。

水鵬小小地打了個噴噪 。

拿眼 , 齊朝槿正擔憂地看著他 ,“ 你到床上 , 暖和一些 。“

水鵲合上書 ,“ 那我先睡 。“

他說完 , 又打了個噴噪 。

第二日 , 外頭雨雪泥濘 , 一般來說 , 冬至前後雨雪 , 預示除夕是要天普的 。

齊朝槿要趕早送文書 , 就沒讓水鵲跟著自己一起進長州縣裡 。

回來的時候天上還是陰雲 , 見不到什麼日頭 , 放在往常 , 就是日上三竿的時辰了 。

他進到灶房 , 鍋中溫的粥涼了 , 但是不見動過的樣子 。

齊朝槿隱隱不安 。

往臥房裡去 。

水鵬依舊在安睡 , 可呼吸不暢 , 臉上配紅 , 摸額頭 , 筒直是燙手了 。

齊朝槿扶他起來 , 套上外衫冬衣 , 和夾襖 , 可窗外是雪天 , 北風這麼大 , 就是用斗篷遮住 , 他腿腳再快 , 走雨雪泥濘的路 , 背到長州縣裡至少要半個時辰 , 必然會二次受涼的 。

腳步匆匆 , 去向劉大娘子家借牛車 。

正巧劉大娘子的丈夫要進城 , 便答應送他到縣裡去 。

這時候只有石魚街的金紫醫官藥鋪還開著了 。

宣稱祖上是宮廷御用醫官 , 有金印紫綠的 。

李大夫撥一招白鬍須 , 斜陶了一眼神色焦急的書生 , 開口便是兩萬錢 。

在大融 , 醫生本就是賺錢的行當 , 他又是江南一帶有些名望的醫生 , 即使漫天要價 , 仍舊有人願意買單 。

齊朝槿這會兒上哨給他湊出兩萬錢來 ?

他問大夫 , 診病開藥的錢能否寬限時日 。

李大夫看一眼他懷中半昏迷的小郎君 , 臉色燒出不正常的配紅 。

“ 我寬限得 , 你家小郎君可不一定拖得了 …...“ 他摸著鬍鬚 。

這意思是讓交得上錢 , 才給診病了 。

齊朝槿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 。

水鵬半夢半醒的 , 手從斗篷裡伸出來 , 扯了扯齊朝槿的衣袖 。

他垂首去聽水鵬說話 , 憂心地問 :“ 可是難受 ?“

水鵬呼吸滾燙 , 輕聲細氣地說 :“ 齊郎 , 回家去吧 , 我會自愈 …...“

齊朝槿眉頭緊鎖 “ 不要說胡話 , 熱病不能拖延 。“

可是他真的能自愈啊 …...

只是慢一些而已 。

水鵬是每年要發燒一輪的 。

算一算 , 正好今年該是這個時候 , 加上吹了些冷風 , 他的身體自覺地開始每年一趙的排毒了 。

齊朝槿揹他出門 , 急得要到當鋪借貸 。

水鵬燒得迷迷糊糊 , 安撫他 :“ 你先別急 …...“

四匹馬鳴聲吹吟 , 朱漆雙轅馬車即停在街口 , 裘皮帷幔揩開 , 骨節分明的手伸出來 , 把水鵲落在後背的兜帽蓋回腦袋上 。

卻給炙熱的溫度嚇得一驚 。

崔時信問 :“ 這是怎麼了 ? 發燒了 7“

不待齊朝槿答 , 他大開帷幔 , 讓人先上車來 。

“ 京中醫官局的杜醫官恰好回來省親 , 趕緊上來 , 先到我家去 , 我遣人去請杜醫官過來 。“

虎皮軟襲 , 松木車廂 , 暖火爐放置中央 , 燒的荔枝炭 , 無煙 , 反而有清清的果香 。

外面的裘皮帷幔一合 。

齊朝槿在軟袋上放下水鵲 。

“ 多謝崔三公子 。“

崔三瞥他一眼 , 清涼地說 :“ 用你謝什麼 7“

轉而憂愁地去探水鵲的額頭 ,“ 怎麼燒得這麼厲害 ?7“

相比起額頭的灼熱 , 他的手溫清 , 水鵬下意識地蹭一蹭他的手心 。

到了雕府 , 三人下車 , 崔時信讓車伕轉道去城北杜醫官的考宅請人過來 。

換了別的人 , 是請不動的 , 杜醫官畢竟是翰林院醫藥局的人 , 專為皇家權貴診病開藥的 。

不過既是京城崔氏 , 加上崔三的母親 , 杜四娘 , 與杜醫官是同脈的親戚 , 請人過來看病倒是不成問題 。

過了外儀門 , 經過抄手遊廊 , 崔父和杜四娘正坐在前院的亭中圍爐煮茶 , 橄欖炭慢火深煮 , 小酌慢飲 , 左右兩面圍了漆畫雕鍶屏 , 後面帷帳低垂 。

杜四娘見崔時信領著兩個人進來 , 其中一個還讓人揹著 , 和崔父追到西側院去詢問 , “ 麼兒 , 這是你的同窗 ? 發生什麼事情了 7“

崔時信將水鵲扶到暖閻的床帳裡 , 暖閾設有火牆 , 屋外燒火 , 通熱入空心夾牆 , 閶內便溫暖如春了 。

杜四娘看床上小郎君的臉色 , 嚇了一跳 ,“ 唉呦 , 哪家的可憐嬌兒 , 燒得這般厲害 ?“

水鵲迷迷瞥瞳 , 勉強眷眼 , 視野中一個溫婉婦人 , 他還能反應過來是崔三的母親 , 於是弱弱地喊 :“ 伯母 。“

杜四娘看他這樣難受 , 不免多情多感地紅了眼眶 。

趕忙讓隨侍去府邸的冰窖裡取些藏冰來降溫 。

崔父愚叫人去請郎中的 , 崔時信卻道 :“ 我已經遣人去尋杜醫官了 “

齊朝槿立在一旁 , 不卑不亢地稱呼 ,“ 崔大人 , 夫人 。“

崔父認識他 , 是縣中的青年才俊 , 於是面上嚴肅地頡首 。

杜醫官不多時便來到了 。

看過了病情 , 直言燒得厲害 , 當即施了針 , 開了藥方叫家僅去藥鋪子買藥 。

臨行前 , 說 :“ 我明後兩日繼續過來為他施針 , 要有人拿冰袋子降溫 , 夜裡要多多注意著情況 。“

家僅依雕三的命令 , 抱著一箱銀兩作為第一趙面診的酬謝 , 送他出府上馬車 。

明後兩日需要繼續施針 。

齊朝槿半閹眼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