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相替(第2頁)


來丟進泥裡,碾碎了才好。”

 如今沈確來替薛晉求情,江巡見他如此緊張薛晉,又想著弘文館那幾年,同為學生他卻只能得個“朽木不可雕”的評價,頓時心頭火起,滿心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報復回來。

 他心想這世間還有什麼比將文人變為孌/;寵,將老師變為玩物,困在深宮褻玩更令人難堪的事情呢?

 於是他便宣了沈確。

 江巡記得那夜紅燭帳暖,沈確抑著嗓子,隱忍又剋制,那雙眼睛看著他,先是不可置信,再變為難堪,絕望,最後化作一團死水。

 像宣紙上暈開的墨。

 當時江巡想,他確實將這個人碾碎了。

 66見他沉思,越發覺得有戲,加油大氣道:“宿主,回想一下你對他最初的恨意!加油!你可以的!”

 江巡不語。

 死了一世,隔了那麼多年,感情早已模糊不清,還有什麼好恨的?

 抱碳後,他的靈魂沒有立馬轉世,而是在附近徘徊了整整七日,這才離去。

 七日內,他看見北狄的鐵蹄踏進皇城,京城起了場大火

 () ,城北有母親抱著餓死的孩子,城西有妻子抱著燒死的丈夫,碳化的橫樑滾落下來,砸死腿腳不好的老人。

 整個京城上空陰雲密佈,靈體對痛苦格外敏感,巨大的情緒幾乎要將江巡吞噬了,他困在漩渦中心,不得解脫。

 時至今日想起當年的場面,他依舊想要嘔吐,以至於少年時候的愛恨,屈辱和不甘,他全部不記得了。

 況且要恨,也該是沈確恨他。

 此時此刻,江巡如今唯一的想法是:“沈確不能瘸。”

 沈確的腿,是在宮中跪廢的。

 那時在弘文館讀書,江巡總要仰視他,沈確執著書卷俯視眾皇子,高高在上的令人厭惡,後來江巡將人宣入皇宮,就幾乎沒讓他站起來。

 後來大魏國力衰微,沈確趁亂離開,渡江輔佐薛晉,當了大梁的開國丞相。

 他也確實天縱奇才,若沒有他,薛晉驅逐北狄的時間要延後十年。

 而各大戰役中,沈確因著腿瘸,耽擱了不少時間,後世史學家屢屢暢想,若是沈確沒瘸,這戰役該是什麼樣子。

 為了江山社稷,沈確不能瘸。

 江巡拖動光標,將系統的描述細細看了,逐字逐句,而後他抽過一張草紙,將要點一條條羅列出來。

 所以怎麼折騰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確不能瘸。

 江巡用毛筆畫了個圈:“首先,我得讓他再跪兩個小時,是嗎。”

 66點頭。

 江巡:“其次,我要和他有親密接觸,我褻玩他,是嗎?”

 66繼續點頭。

 江巡:“而後,我要提出要求,想救薛晉,就留下來給我當孌寵。”他說著,在下面重點畫了一道,“這是必要的臺詞。”

 66還是點頭。

 江巡另起一張草稿:“漏洞是,跪兩個小時,地點不設限制;親密接觸,浴室,但細節不受限制;褻玩,即身體接觸,可方式不受限制,這些改動不會影響我的得分,對吧?”

 66瘋狂點頭:“嗯嗯嗯。”

 它要淚流滿面了。

 學霸就是學霸,這是什麼神仙宿主!居然還會做理解的!看這條理清晰邏輯縝密,逐字逐句分析虐點的模樣,和他前面的幾個一點也不一樣!

 還聆聽它的意見!66好久沒被這麼重視了!

 這把必85!

 江巡:“好,我明白了。”

 恰逢此時,門口有人叩了三聲,王安的聲音隔著門傳來:“陛下,人帶到了。”

 江巡將紙丟進炭盆:“宣。”

 *

 沈確進來的時候,江巡先看了眼他的腿。

 京城下了場雨,寒冬臘月,雨比冰暖和不了多少,沈確剛才獨自跪在青石上,身上的青袍溼了大半,積水浸沒了膝蓋,他的腿在裡頭泡了半響,已經沒有知覺了,現在驟然活動,血液迴流,痠麻疼癢一通席上來,險些站不住。

 王安與他邁過門檻,沈確姿勢僵硬,

 剛邁進來,他便扶著門欄,再次跪了下來。

 緩和些許的膝蓋再次接觸地面,疼痛更甚,皮膚針刺一般,像千萬只螞蟻啃噬。

 沈確一言不發的忍了,叩頭道:“陛下。”

 沈確不知道江巡為何願意召見他,也不知道還要跪多久。

 江巡看著他,數十年未見,沈確的模樣倒是和記憶別無二致,他石青官服,長翅帽,端正儒雅的像從古畫裡走出來。

 江巡的視線在沈確膝蓋處停留片刻,如今這雙腿還未習慣久跪,膝蓋也不曾內凹變形,隔著官服看小腿線條,還是勻稱筆直的模樣。

 他記得這雙腿的觸感。

 修長,細膩,久跪之後失了力氣,只能無力的掛著,連收攏也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