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奧術師」布萊恩（中）(第2頁)
“這顆火焰帶著魔網本源的力量，如果不謹慎使用，一定會釀成大錯。”藍白光焰在神秘女士掌心閃耀，她注視著布來恩，“凡人若擁有合適的力量，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若擁有過多的力量......”
“這麼說。”布來恩鼓起勇氣，打斷她的話語，挑戰般地看著她，“您是害怕了嗎？”
他並不認為對方會害怕一個微不足道的東西。
“所以，請問，什麼叫過多力量？”
他繼續詢問，“還是說，掌握強大的魔法，就代表邪惡？畢竟擁有強大的力量，很容易縱容凡人的邪惡。”
“不。”神秘女士用輕柔的聲音對他說：“我只是希望你在掌握這種力量之前，必須仔細考慮清楚它的真正用途。我問你，一把劍是邪惡的麼？”
“不是。”布來恩怔了一下，回答道：“因為劍本身無法思考。”
“沒錯，雖然劍並不邪惡，卻可以給予邪惡之人使用，這顆火焰也是一樣。”
布來恩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股不爽。
神秘女士看著他，又接著說，“如果，我把這顆帶著魔網本源力量的火焰送給某些其他善良的巫師，你會有意見嗎？”
聽到這句話，布來恩突然覺得非常生氣，這無疑是竊取自己的研究成果。
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魔法女神，看起來就是把他當傻瓜和玩具，她揮揮手就能夠殺了他，卻在這裡如此玩弄他。
“女士，請恕我直言。”他深吸一口氣，冷靜地說：
“您的這種做法，無疑是在竊取他人的研究成果。若是您執意選擇這麼做，那無疑是在將一名追尋奧術真理的施法者推向邪惡的深淵。”
他知道作為一名善良陣營，並且還是掌管魔網的女神，絕不會下賤到去搶一個凡人施法者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裡面肯定還有深層原因，或許單純地試探他。
“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你的話語可謂是理智而冷靜。”神秘女士輕聲說，“大多數年輕人、大多數施法者，都認為自己天生聰明，無所不能。”
“女士，您應該知道，我是一名來自異界的施法者。”
布來恩神色略微緩了緩，“遊蕩在一個被上古邪物威脅的世界，我需要藉助奧術的力量挽救上古邪物為世界帶來的傷害。”
“如果魔法拯救不了你的世界呢？”神秘女士輕聲又問。
“如果無法與命運抗爭，那麼我只能盡力做好一名追尋奧術真理的探索者。”布來恩如實回答。
“那你會讓自己成為世界之主嗎？”神秘女士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布來恩。
“我應該算不上是一個好的統治者。”
布來恩認真思考片刻，微微搖頭，“因為我不可能擁有如此多的精力讓自己分心。若是能夠遇到真正適合統治世界的人，我會堅定地站在幕後，給予指導和意見，去建立理想中的魔法王國。我想，這才是一個施法者該做的事情。”
女士聽畢，嫣然一笑，全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布來恩感覺到空氣中突然湧出無窮的力量，獵獵作響地包圍他，讓他的髮絲迎風飛舞，皮膚也傳出微麻的電流感。
魔法女神密斯特拉輕輕地揮揮手，任由布來恩的奧術之火懸浮在半空中。
她閒庭信步地走到他的眼前，“布來恩，你會以膝著地，宣誓臣服於吾之法門否？”
神秘女士的話語讓布來恩如遭重擊，如此近的距離，讓他清楚地看到她是如此的美麗，也如此的危險。
她的眼睛和髮絲在魔力中閃耀著灼目的光輝。
他被這股力量壓制得全身顫抖，雙腿打戰，不由自主地想要跪伏在地面上。
布來恩咬緊牙關，艱難而努力地站直身體，迎上神秘女士閃著金光的眼睛，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敬畏，鼓起勇氣開口道：“我不願意。”
神秘女士微微一怔，話語裡略帶不滿，“汝欲違抗吾的意旨？”
“沒錯！”布來恩神色堅定地點了點頭，對她說：
“世界上有兩件東西足以震撼一個人的心靈：一件是心中崇高的道德標準，另一件是頭頂燦爛的星空。每個人都想把手伸向夜空，去捕捉那屬於自己的星星，但卻極少有人能正確的知道，自己的星星在哪一個位置。”
事實上，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他也非常清楚一句話：所有被命運饋贈的禮物，在暗地裡都被標好了價碼。
在歷史的洪流中，魔法女神擁有許多選民，其中最著名的包括尹爾明斯特，凱爾本和七姐妹。
但是這些選民的下場沒有一個善終的。
人類大法師尹爾明斯特，號稱凡人中最偉大的法師，當他成為魔法女神選民的那一刻，就被壓上了沉重的負擔。
這位大法師不但肩負照料魔法女神在物質界留下的七個孩子中的三個孩子，讓其成年的責任，還需要在大陸東奔西走，去解決無數因魔網扭曲而帶來的災害。
最後更是在與暗夜女神莎爾的魔網爭奪對抗中，被五名陰魂王子聯合圍攻。
這場戰鬥，令尹爾明斯特的法師塔化作一堆廢墟，自身也因重傷遁入巴托地獄，又被一名實力強大的魔鬼大君控制，進行花裡胡哨的折磨，只為獲取銀火的秘密。
凱爾本·黑杖·奧羅桑，深水城的蒙面領主，在魔法女神的授意下，試圖於至高荒野上重建希望之城，最終獻出自己的生命。
北地七姐妹，魔法女神的親女兒也不例外。
大姐希倫保護陰影谷免遭紅龍肆虐而犧牲。
前銀月城城主艾拉斯卓，因阻止耐色瑞爾遺老——一名活了數千年的巫妖，拉洛克的升神儀式，獻出自己的生命。
北地遊俠多芙·鷹手，在魔網被莎爾信徒撕裂出傷痕時，前往陰影谷支援的路途中，與陰魂城的一名陰魂王子同歸於盡。
最小的卓爾精靈葵露，則是在蛛後之戰，追隨幽暗少女尹莉絲翠而去。
經過這麼簡單的一分析，就可以看出，魔法女神選民在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也接受了一份沉重的責任。
說好聽點被叫做選民，魔法女神於物質世界的代言人，難聽點就是女神隨叫隨到的僕從。
所以，這並不是布來恩想要的。
理智一點去想。
若是他真的成為魔法女神的選民，他相信，自己絕對會成為陰魂城的重點關注對象，想法設法地把他扼殺在萌芽之中。
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發育，更會被這份沉重的責任帶來的無數煩心之事，限制住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