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第2頁)
趙碧兒從玉虛宮出來,只見中天一輪圓月,彷彿離得很近,伸手就可摘下來,放在手心把玩。過了幾日,午飯後無事,趙碧兒一個人來到玉指峰山陰一片松林邊,想好好閒坐一會。忽地背後一個聲音傳來,叫道:“師妹,你看我給你捉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是大師兄傅傳書的聲音。趙碧兒回頭果見傅傳書遠遠走來,手中拿住一隻吱吱叫得小東西,只隱隱見它胖胖地可愛。待傅傳書走近,這才看清楚是一隻當地人叫做哈拉的小動物其實就是旱獺。長得胖胖的,爪子像極小孩子手掌,通常被人抓住會用前爪作揖,吱吱求情,山裡人多不傷害它,只是它也有可惡之處,專會在草地田間打洞,吃草木和糧食,所以對它既恨又愛。又實在拿它沒辦法,有時候捉來放在鐵籠中玩耍。
趙碧兒道:“我還以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不就是個哈拉麼?”傅傳書道:“不錯,師妹你眼光真好,一眼便識出這小東西。先前我捉住過一隻天山雪貓,它的體形跟人一般大,很懂人性,我捉了放在屋中。不知怎麼回事給它走脫了,不然那才叫好玩。師妹,你現下無事,咱們去雪峰頂捉雪雞好麼?”趙碧兒搖搖頭說道:“自從那個蘇和泰和紅智上人這幹奸人胡來,攪得人人心神不寧,我這幾日頭痛,怕是染了風寒,腰痠腿痛的,心中難受不已,走路都有些吃不消。”傅傳書見自己一番好意被師妹拒絕,心中不快,心想明明昨天晚間還和袁承天手挽手去玉指峰下落山雁去練習劍法,言笑宴宴,好不歡喜,只當我不知道。現在連我這個大師兄也不放在眼中了,這一切全是袁承天小子作的崇,真是可惡之極。本來以前他未來之前,一切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小師妹從無違拗過我。我們一起練本派的《參商劍法》,那是何等愜意,不料這姓袁的小子到來便獲得小師妹歡心,師父似乎也看重他,只師孃不太喜歡。有些師弟們也暗地裡鼓譟,以為這姓袁的小子可以制衡,可是你們高興的太早了。別以為我拿他沒有辦法。只是我不願意出此一下策,只要此計一出,便讓小師妹傷心欲絕,袁承天這小子身敗命裂,無顏留在崑崙派,師父知道則會將其逐出師門,永不得聽用,只是這手段辣了些,可是為了不讓他得到小師妹,也只有出此下策,別無它法了。想到此,不由得意地笑了。
趙碧兒無端見他在那發出冷笑,覺得心中一顫,她知這位大師兄可是個剛愎自用的人,眼中容不下別人。
這時,山風吹來,吹動松林,溝壑四響,幾隻山鳥撲愣愣飛過。傅傳書飛身躍在半空,右手出,左手抓將一隻鳥兒握住手中,那鳥發出嘰嘰哀鳴。他身子落地,看著趙碧兒,心中升起一個念頭:如果這鳥兒是小師妹,——不,自己怎麼升起這樣邪念,小師妹可是個百媚千嬌的女孩子,要人去呵護,怎麼可以去傷害呢?自己怎麼可以有這樣的念頭,縱使將來小師妹另有意中人,自己也不可以加害小師妹,她永遠是別人無法替代的,如果世上沒有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趙碧兒見傅傳書手中的鳥兒吱吱哀鳴的可憐,便說道:“大師兄,你放了它好麼?”傅傳書見小師妹哀求自己自然心中歡喜萬分。他看著小師妹的俊俏的模樣,心中說不出的無限喜樂,好想與她這一生都結伴相行,莫分離,否則往後餘生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獨活這世上,原來喜歡一個人好辛苦,有時候得不到千思萬想,得到時又惘然若失,世間的得失原本就難分清,也不知心底是愛是恨,孰不知此生不過一場夢,三萬六千場,誰是清醒誰又痴濁,誰人又分得清。蒼茫大地之間還有多少恨事。也許曾經得不到是對,得到又失落許多,仰首看青天之外,情海無緣,恨事連連,我們還有什麼辦法,也許只有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遠我們而去,身後只留下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
傅傳書伸開手掌,那鳥展翅高飛,不忘回頭看一眼趙碧兒,那情形似乎感謝她而不是他傅傳書。趙碧兒坐在一塊青石上,看松林海濤,風嘯其間,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受。地上的蟲蟻忙忙碌碌,只為生存,世間的人何嘗不是如此?
傅傳書來到趙碧兒身後,說道:“師妹,你知道我們從小玩到大,一直都很好,可是新近你好像性格大變,大不如從前溫雅可人;——是不是因為姓袁的小子——以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師妹,你不睬我,我傷心的要死。你難道不知道我心中一直是深愛著你的。為了你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我的生命中決然不能沒有你,你難道不明白。師妹聽我一句話,讓我們之間的隔閡化解,從新來過好麼?”
趙碧兒似乎不為所動,她輕輕嘆口氣,說道:“也許以前可以,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我心中滿是他,你要我放棄,我真的做不到。喜歡一個人好難,師兄你不要迫我好不好,我……我現在只想哭,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心中難受,你不要迫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