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告狀
“街邊眾人目光如炬，不說也明瞭。
我們開店為盈利，非做善事之地。
你們若想討些吃的，不如另尋他處，或許還能有些收穫。或者去野外找些野菜根莖，煮湯也能度日。”
小男孩輕喚：“大叔，求你了！”
店小二臉色一沉：“再不離開，休怪我不客氣。”
兩個孩子被嚇住，帶著哭腔無奈離去。
蕭湛瞥了眼青鋒，後者心領神會，立刻追上。
姜雪招手示意，店小二急忙趨前，滿臉堆笑問：“夫人有何吩咐？”
“我見那兩個孩子甚是可憐，不過是求些剩飯，為何不施以援手，積德行善呢？”
“夫人有所不知。”
店小二嘆道：“他們是天河來的災民，若我今日開了這個頭，其他災民也會紛紛而來，恐嚇跑客人，影響生意。
老闆曾慷慨解囊，結果災民越來越多，甚至搶光客棧所有物資。
自那時起，老闆不再輕易施捨。雖災民可憐，但實難應對。”
“食足則知禮，衣暖則識義。當人們連溫飽都成問題時，哪有餘力顧及禮儀？這些行為雖不光彩，但也情有可原。”
蕭湛說道：“朝廷每年都撥款賑災修水利，但天河的災難依舊頻發，看來地方官員可能未盡其責。”
“公子，官場之事，我們不宜多言。”店小二提醒道。
“確實，生逢其地，不由自主。”蕭湛起身與姜雪返回房間，預計青鋒很快會有消息。
不久，青鋒回報說孩子們住在鎮外破廟中，那裡聚集了許多災民。
姜雪決定親自探訪，也許能發現更多線索。
在客棧買了許多饅頭，還讓拂冬從附近包子鋪補充了一些食物，一行人便朝破廟出發。
還未抵達，廟裡的災民聽到車聲，紛紛湧出跪求援助。
姜雪拉開馬車的窗簾，外面的景象讓她心頭一緊。
災民們衣不蔽體，面黃肌瘦，幾乎只剩下皮包骨，這樣的光景令她憤怒不已。不管地方官是否腐敗，他們顯然沒有履行好職責。
“拂冬，先分發食物給他們。”她命令道。
災民們看到食物，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紛紛湧向前去，場面一時失控。
拂冬迅速拔出腰間的劍，高聲警告：“誰再往前擠，我就用這劍招呼他！”
說著，她揮劍砍向路邊一棵樹，樹應聲而倒，眾人驚恐地靜了下來。
拂冬語氣緩和下來：“大家別慌，每個人都有份。現在請排隊，一人兩個。”
蕭湛在一旁輕笑：“真是有其夫必有其妻，拂冬這雷厲風行的作風，真是跟青峰越來越相像了。”
姜雪問道：“這樣有何不可？”
“沒什麼不好。”
蕭湛答道：“現在在你的這個位置上，讓人敬畏是有益的。”
當災民們吃完食物後，兩人下車巡視。
他們的目光很快落在不遠處一個年輕男子身上。儘管他也營養不良，但他的衣服整潔，舉止文雅，顯然是個讀書人，在這群災民中顯得特別突出。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照不宣。姜雪叫來拂冬，指示她把那名年輕人帶到一邊。
蘇易之見到兩人走來，立刻恭敬行禮：“今日承蒙公子和夫人恩賜一餐，日後定當報答。”
蕭湛問：“你叫什麼名字？”
“蘇易之。”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個讀書人，而且似乎出身於富貴之家，怎麼淪落至此呢？”
蘇易之的目光遊移：“我家原本是大戶，但從祖父那代起家道中落。加上天河連年水患，家中財物盡毀，我現在的處境與其他災民並無不同。”
姜雪冷哼一聲，輕輕捏住蘇易之的肩膀，稍微用力便讓他汗如雨下。
“最好老實交代，免得自討苦吃。蘇易之，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蘇易之咬牙忍著肩上的痛楚，重複道：“我確實來自沒落的世家，但如今不過是個普通的災民。”
姜雪不滿地哼了一聲，手上加了力：“你這人怎麼這麼倔？非得吃點苦才肯說實話嗎？”
“我真的……只是普通災民，你們……不信也沒辦法。”蘇易之喘息著說。
蕭湛語氣平靜：“我的夫人向來不懂得輕重，若你繼續隱瞞，怕是你的肩膀會受不住。”
姜雪聽到“夫人”二字時，默契地轉頭看了蕭湛一眼，嘴角不經意地上揚。
“你們不是商人，而是那狗官派來的爪牙，對吧？”
蘇易之疼得幾乎喊了出來。
蕭湛與姜雪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試探他：
“大人確有此意，只要你合作，他會既往不咎。否則……”
“休想！”
蘇易之冷笑：“那狗官禍害天河多年，人人得而誅之。
我既然決心上京告狀，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你們可以隨便處置我，但我絕不妥協。總有一天朝廷會知曉他的罪行，並嚴懲不貸。”
姜雪聽罷鬆開了手，笑道：
“能言‘義’字並身體力行的人不多，你雖文弱卻有骨氣。若是朝中有更多像你這樣的人，天下必更清明。”
蘇易之疑惑不解：“你們到底是誰？”
之前覺得他們是知府的手下，但現在又覺得不像。
姜雪卻不直接回答，反問：“蘇易之不是真名吧？”
“你們先表明身份，我才說。”
“我是姜雪，是乾國的***。這位是我乾國的當朝首輔大人。”
姜雪微笑介紹，並展示了一道聖旨給蘇易之看。
見狀，蘇易之——卓克勤，立刻跪下：“草民卓克勤，是天河的一名舉子，未能認出公主和首輔大人，望請恕罪！”
姜雪讓他起身說話：“你說要告狀的是誰？可有證據？”
卓克勤提到沈知節的惡行，說到證據時看了一眼蕭湛：“草民只想單獨向公主殿下呈交證據，請首輔大人迴避。”
姜雪有些意外：“為何要讓首輔大人迴避此次天河賑災之行？”
“因為我要告的不僅是天河知府沈知節，還有商人陸時昂。”
“陸時昂？”
姜雪皺眉問道：“這人是誰？你認識嗎？”她看向蕭湛。
“我記得他是我表姐孃家遠房親戚的兒子。”蕭湛回答。
“這麼遠的親戚你還記得，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