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他,過河拆橋
“喂?”知道有事,齊登魁立刻接了起來。
對面果然傳來急促的聲音:“齊先生,有人朝這邊圍過來了……”
該死!
齊登魁咬著牙,並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對方怎麼突然就什麼都掌握了,連自己情婦家的位置都清清楚楚麼?
他的神色便嚴肅起來,“知道了,想辦法攔住他們……我這就走!”
切斷通話,齊登魁把兒子放下,語速也不自覺地快了起來:“浩浩,你去收拾一下書包……咱們準備走了!”
“好!”浩浩立刻奔向書桌,手腳麻利地收拾起書本來。
欣慰地看了兒子一眼,齊登魁的心中滿是驕傲,小傢伙真是又聰明又機靈,隨即又迅速奔向最裡面的臥室。
看到浩浩媽還在倒騰衣櫃裡的抽屜,不由得奔上去說:“還沒找到護照和身份證嗎……”
“找……找到了……”浩浩媽突然一臉驚慌,把什麼東西往衣櫃裡面塞去,只把護照和身份證拿了出來。
有鬼!
齊登魁神色一凜,立刻伸手去抓。
二人在衣櫃裡一陣搶奪,最終還是被齊登魁拿在手裡,是一個小小的文件袋,負責放一些重要的東西。
“不要!”浩浩媽連忙伸手去抓,但齊登魁一把將她推開了。
打開一看,齊登魁的腦子頓時“嗡”一聲響,接著渾身上下的血都開始沸騰一般。
是些亂七八糟的照片,浩浩媽和另一個男人的。那個男人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長一張帥氣的臉,身材也非常好,有胸肌和腹肌。各種姿勢,白花花的一片,就在身後這張床上。
這個家裡的一切,都是齊登魁買的!
他們就這樣明目張膽地顛鸞倒鳳,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回事!
搞完,還要拍下照片留作紀念!
“老公,我是被迫的……”浩浩媽哆哆嗦嗦地說道。
出了問題就往別人的身上推,似乎是某些“物種”的本性了。
“混蛋!”那些照片猶如一根根針,狠狠扎進齊登魁的眼睛裡、心臟裡。他終於忍無可忍,狠狠一耳光扇在浩浩媽的臉上。
“啪”的一聲,極其清脆。
就這一巴掌,也徹底扇惱了浩浩媽。
“你憑什麼打我?!”浩浩媽嘶吼著:“你有好幾個老婆,我不能在外面找男人嗎……你十天半個月不來一次,我排遣下寂寞怎麼了?!你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嗎,老孃不稀罕……”
她不光吼,還和齊登魁廝打起來。
爪子和指甲一起上陣,充分發揮了女人的優勢,在他臉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照片、護照、身份證散落一地,二人在臥室裡打得昏天暗地。
但她畢竟是個女人,說到底也不是齊登魁的對手。浩浩媽很快被扇倒在床上,幾記重重的飽拳之後終於老實了,整個人癱在床上大聲哭嚎,兩隻眼睛一起腫了,鼻子也噴出血來。
“都說了我是被迫的嘛,為什麼不相信我,你根本不愛我……”浩浩媽開始倒打一耙。
齊登魁並未忘記樓下的事,知道有人已經圍上來了,所以也未過多糾纏,隨便打了幾下就往外走,也不準備帶浩浩媽一起離開了。
但是浩浩必須帶上。
想到這裡,他又返了回來,彎下腰在散落一地的文件裡尋找著寶貝兒子的護照。
“爸爸,你為什麼打媽媽……”這個時候,浩浩也奔進來,用力抱住了他的腿。
“沒事,跟爸爸走,咱不要媽媽了……”齊登魁轉身去抱兒子。
但在看到兒子的瞬間,齊登魁的腦子像是被人用鐵棍狠狠捶了一記。
浩浩的五官,和照片裡的那個男人簡直如出一轍,屬於不需要做親子鑑定也知道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齊登魁一直很疑惑,浩浩為什麼和自己長得不像,但始終沒有往深處去想過,現在終於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根本不是自己的種。
看到那些照片,齊登魁是很憤怒,但尚能保持理智。
看到兒子的那張臉,齊登魁才算徹底崩掉。
唯一讓他感到驕傲的兒子啊,竟然……竟然……
“我不跟你走……”浩浩使勁地掙扎著,“你打媽媽,我不跟你走,你是個壞爸爸,你不是我爸爸……”
“你不能帶走我兒子,你沒資格做他的爸爸……”浩浩媽也從床上跳起,拼命廝打著齊登魁。
一動不動的齊登魁,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詭異,笑得發邪。
……
前去抓捕齊登魁的隊伍分成幾撥,分別衝向他的不同情婦家裡,但只有一撥遭遇到了阻力,被幾個身手矯健的神秘人擋住了。
“是齊登魁的保鏢!”對講機頻道里,一聽這個消息,常奇志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立刻組織更多的人過去那一棟樓。
常奇志也過去了。
齊登魁肯定就在那裡!
到了現場,常奇志頓時有點頭疼,齊登魁的保鏢實在太厲害了,雖然只有四個,但已經打趴了十幾個,根本無法突破他們的層層把控。
當然,這不算什麼問題,只要支援的人夠多,拿下他們是遲早的事情。
常奇志就擔心齊登魁已經趁亂逃走,以他一貫的作風來看很有這個可能,那是一個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老狐狸!
“砰砰砰”的槍聲不斷響起,一番激烈的交火後,四個保鏢終於被拿下了,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倒在樓梯上。
常奇志已經不抱什麼希望,覺得齊登魁肯定已經不見了,但還是帶著一群人衝上樓去。
但讓他意外的是,齊登魁就坐在樓梯口。
齊登魁沒有逃,但他手裡握著一柄菜刀,臉上、身上都沾滿了血,身後的門則半開著,一條血跡蔓延進去……
“老齊,把刀放下!”常奇志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本能地喊了一聲。
“你來啦……”齊登魁抬起頭,臉上露出令人發毛的笑,一雙眼睛裡卻是極其空洞,彷彿三魂七魄都消失不見了。
“把刀放下!”常奇志再次重複這一句話。
身後的工作人員也紛紛舉起了槍。
齊登魁不說話了,卻仍笑著,嘴角往上揚起,就連眼睛都眯起來。
沒人知道他在笑什麼,但他就是笑著,讓人匪夷所思,讓人莫名其妙。
“老齊!”常奇志再次沉沉地道:“你知道,咱倆雖然一直不合,但我一直敬佩你的才能……犯了錯不要緊,關鍵是要勇於面對,這樣才能對得起人民和國家……”
“你少來這套了!”齊登魁打斷了他,冷笑著說:“你有什麼資格高高在上地教育我……你是什麼好東西嗎?你兒子殺沒殺人,你不清楚?為了救你兒子,看看你做的那些勾當……又比我好多少!常奇志,你和我沒有任何區別……你也是這座城市裡的蛀蟲之一!”
常奇志輕輕地咬著牙,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此刻的他,確實已經沒有資格再教訓齊登魁了。
這社會彷彿一個大染缸,只要身處其中,那麼誰都逃脫不了,任你再兩袖清風,也遲早被染得一身黑、遍體汙。
“常奇志,你記住了……”齊登魁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我想逃走的話,至少有一百種方法離開這裡……不是你抓的我,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齊登魁手持菜刀,猛地往下衝去。
“砰砰砰——”
常奇志身後的工作人員立刻開槍,一陣胡亂掃射之後,齊登魁倒在了血泊中,身體順著樓梯滑了下來,菜刀也“噹啷”一聲跌落在地。
詭異的是,他的臉上仍舊呈現笑容,彷彿等待這一刻已經非常久了。
先是看了齊登魁的屍體一眼,常奇志又漸漸抬起頭來,望向樓上那扇半開的門,隱約可見淡淡的血跡。
他知道,那裡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
齊登魁殺死了自己的情婦和私生子,還分了屍,砍成一塊一塊的。
當然,是不是私生子還不一定,因為常奇志在現場發現了一些照片……
所以從一定程度上,常奇志理解了齊登魁為什麼會發瘋。當然,僅僅是理解而已,不代表支持他這種行為。
無論任何時候,殺人終歸是不對的。
齊登魁死了,他的案子自然劃上句號,也沒有什麼繼續追查下去的必要了。
沒了他的阻力,常奇志可以順利操作某些事情,我和常明遠在這樣的狀態下終於被釋放了。
不過齊登魁的死,終究給常奇志造成了一些影響。
等我出來,他特地和我見了個面,二人在某間隱秘的茶室裡開誠佈公地談了一次。
他告訴我,其他事情也就算了,說到底沒什麼太大影響,唯獨常明遠的殺人案,讓他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恥辱和愧疚。
“我終於也活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常奇志輕輕地嘆著氣,“這將是我一輩子永遠無法磨滅的汙點!”
“常先生,你已經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領導之一了!”我很認真地說。
“可見我們這個圈子爛到了什麼地步!”常奇志苦笑一聲,“老實說,我還是想當一個好官,一個勤政為民、兩袖清風的好官……雖然現在已經洗不白了。”
“常先生,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我仍十分誠懇。
“我還想做得更不錯,更想彌補自己的過失,爭取在退休前多為老百姓做幾件實事。”常奇志抬起頭來,衝著我說:“除非我現在就離任,否則正德商會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金陵城了……龍門商會在這裡也沒有對手了。”
說到這裡,常奇志戛然而止。
而我已經聽懂他想說什麼了,眉頭微微蹙起。
看我沒有任何表示,常奇志直接戳破了窗戶紙:“宋董,以後少聯繫,儘量不聯繫……有事的話,去找別人,你們的人脈應該也不弱了。”
“……”我沒回話,默默地低頭喝了口茶。
經過連續多日來的深耕和奮鬥,龍門商會在金陵城的人脈當然不弱,算得上是站穩腳跟了,但始終缺一個真正重量級的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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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常奇志的出現彌補了這個空白,結果現在又要退出,不想和我們混在一起了!
暫且不論他是真的想要洗心革面,還是利用完了龍門商會打算一腳踢開……好不容易攀上了他這棵大樹,打算一刀兩斷,哪有那麼容易?
“宋董,沒什麼事的話就這樣吧!”常奇志放下茶杯,起身準備離開。
“常先生……”我叫住他,“先別急著下決定嘛,咱們都先冷靜一下,隨後找個時間,再好好談一談。”
“再說吧……”常奇志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我輕輕摩挲著茶杯,很久、很久。
離開茶館,回到龍門商會,竟意外地見到了老狼和祁柔。
“小漁,給你打電話……但你沒接!”看我來了,老狼笑容滿面,還和過去一樣親切。
“不好意思,之前開了靜音……”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才想起和常奇志見面,習慣性地關了聲音,後面也沒有調回來,趕緊解釋。
“沒事沒事,知道你現在很忙嘛……”老狼擺手,又指著祁柔介紹一番,說她是南龍門昌城的負責人,“雖然你哥從來沒表示過什麼,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將來應該是你嫂子……嗯,如果出了意外,也是你的嫂子,畢竟我也算你大哥……”
“你快滾吧!”祁柔氣得一腳踹了過去,“宋塵如果真不要我,那我寧肯嫁給他弟!哎,對,做不成他媳婦,就做他弟媳婦,死活就是要做他宋家的人!”
“那你得排隊了,小漁的媳婦特別多!”老狼哈哈大笑起來。
“多了才好,說明他花心嘛,我更加有機會了!”祁柔也樂。
雖然早就瞭解祁柔這個咋咋呼呼的性格,但宋漁和祁柔理論來說是第一次見面,所以我也只能站在旁邊尷尬地笑一笑。
“行了,說正事吧!”老狼拽了兩把椅子,和祁柔一起坐下。
“什麼事?”我也坐在辦公桌後。
“宋塵的事。”老狼毫不避諱地說:“之前我還以為,塵哥沒多久自己就回來了……他那種人誰能困得住啊?結果一晃都快兩個月了,仍舊沒有一點消息……我承認,自己是有點擔心了,他以前從來沒有消失過這麼久!”
老狼抬起頭來看向了我:“有他的消息嗎?”
說到這個,祁柔也不嘻嘻哈哈了,同樣面色嚴肅起來,眼神中甚至有了隱隱的擔憂。
“有。”我誠懇地說道:“現在至少有兩個人知道他的下落,一個是正德商會的笑閻羅,一個是盛世商會的滕飛羽……”
我大概講了一下之前的事,又繼續道:“人應該不在他們那裡,但和他們脫離不了關係!我已經安排人在查了,笑閻羅的身邊,滕飛羽的身邊,都有我的眼線……相信很快就有線索!”
“那就是還沒線索?”老狼反問。
“……對。”我只能這麼說。
老狼嘆了口氣,整個腦袋往後靠去,口中嘟嘟囔囔地說:“塵哥究竟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