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阿多尼斯之哀(第2頁)
“科學實驗是為了目的而服務的,本來也很難完全符合舊道德。”
白無一有些冷嘲熱諷地對這位在他眼中和約瑟夫相差無幾的一丘之貉說:
“您既然這麼熱衷於心理實驗,應該是明白的吧?畢竟所有科學實驗中,醫學和心理學,應該是最明白這一點的了。”
“也許是如此,但至少對我來說,對心理學來說,盲目追求實驗結果的效率而忽視道德,本身就是對於目的的損害。”
背後的腳步已經離得很遠,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但在某一刻,它停住了。
懷爾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忽視的威嚴傳來:
“如果我為了尋找某種病症的解藥,就將未經過實驗的藥物隨意施用於病人身上,那麼哪怕這種藥當真具有了成效,就算這危險至極的精神藥物當真就如此良善地未為我所用的任何一名病人造成不可挽回後果,就算那些病人純粹自願,不曾為這一實驗過程而懊悔,當我的實驗過程自願或非自願地公開,那些我想要拯救的病人,是否會在服下藥物時感到自己也成為了小白鼠?他們是否會為此拒絕,而一樣導致白白錯失治療的時機?病人的精神……是纖細的,畢竟他們已經傷痕累累。”
白無一回過了頭。
一種奇怪地稀奇衝破了淺淺的悲哀,瀰漫在他的頭腦中,他看著那老康乃馨,看著它如拳頭般緊緊將花瓣收攏,只把一小截末端的花尖像劍一樣指向高空。
這還是第一次,白無一在這位老人身上感到一種強烈的情緒,一種無法掩蓋的憤怒。
沉默了一會兒後,那康乃馨深呼吸一下,開始緩緩吐出一系列演講般話語:
“而哪怕忽視這一切,當我為了效率做出這一次的讓步後,我的底線必然為此而降下……我已破窗,已不必為自身的完美無瑕而擔心染上一絲汙點,一點、兩點、直到只要達成某個效果便忽視一切,直到只要一點白便整片紙張都染黑也再無所謂。
哪怕我自詡為不擇手段前行的前進者,本就對世俗道德的拷問與良心的鞭笞無動於衷,這種對規範的忽視,這種……粗心,又是否會牽連入我的實驗手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