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回 孰高孰低

游龍大劍，這火兒大了。

 前幾日在東京城，他還告誡徐良說，不必傷悲，因為無塵之死，乃是他心甘情願。結果他自己倒好，真就是誰也沒料到，就連武聖人於荷也沒料到，說這個小和尚膽敢獨自一人，闖蕩我這龍潭虎穴。

 且說當時當日，在七層蓮臺之下，游龍大劍，就對上了軒轅重出的武聖人。這是大宋綠林之中，這兩位頂尖高手的首次巔峰對決。於九蓮出言相問，游龍劍掌隨話到。

 啊咚嘡~當是時也，兩掌相交，掌氣呼嘯~胡日兒~隨之而來，嘭一聲悶響，游龍劍向後飛出，呼~於九蓮接連後退，噔噔噔~~~

 同時間，倆人各自向後，也幾乎是同時間，武聖人丹田一角力，使了個千斤墜，啊嗨~啪啊腳下發功，就牢牢站定。

 可荊鴻呢，歷來習武之人講究一個力從地起，這玩意你要腳下無根，再說跟人家一對一掌，佔不了便宜。但是荊鴻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方才凌空一掌，對決武聖人。

 再說荊鴻，當時整個身形三百六十度，在半懸空中接連晃動，啪啪啪~呼呼~到了最後，腰眼一使勁，整個人，滴溜溜這麼一轉，啪，一個腰子翻身，就穩住身形，欻~白髮一甩，一張白臉通紅，兩道濃眉微挑，目光炯炯，就這麼看著武聖人。

 就這一下，一旁觀戰的金頭和尚，原本是一張黃臉，眼下再一瞧，這黃臉都給嚇綠了。生怕方才武聖人萬一有個好歹，我七層蓮臺當時可就完了。他這心裡頭是咚咚直跳。

 那麼武聖人，也是微微皺著眉，臉上陰晴不定，掌心朝下，不住的運氣遊走全身，同時也是眼神不錯，盯著荊鴻。

 倆人就這麼好半晌，足足能有一炷香的功夫，誰也沒有說話。

 終於，游龍大劍荊鴻先開了口了：武聖人，擅殺持有免死金劍之人，荊鴻斷難容饒。

 可於荷呢，好麼，就這位橫推八百，軒轅重出，練就無量絕藝的絕世高手，您知道他這心裡頭如何，於荷心說不妙啊。為什麼，就方才一對一掌，掌力相交，剎那之間，於荷就覺著肚腹之內，山呼海嘯一般，五臟六腑好似要從哽嗓咽喉拼命擠出來一般。

 就現在，於荷是仗著幾十年功力，強壓氣血，要不介當場就得趴下。於荷知道，自己這是受了內傷，而且傷勢不輕。可眼見著對面那游龍劍，神色自若，侃侃而談。難道一說，噝，他，方才老夫一招無量神掌，他竟然絲毫無礙？

 啊呀，於荷不由得是暗暗心驚，頭一次由打心底深處，生出一絲從未有過的膽怯之意。於荷心說，眼下我大仇未報，這要恰在此時，再蹦出一個絕世高手，我命休矣啊。

 想罷了多時，於荷強自支撐，當時一抱拳：游龍劍，哈哈哈，高。老夫縱橫天下，所見年輕一輩，唯有游龍大劍，堪稱是蓋世無雙。但是你說，老夫殺了無塵，可有憑證啊？

 武聖人，荊鴻自有人證口供，這才來在你這七層蓮臺。

 哦？幾個人吶？

 荊鴻一怔：噝，一個。

 哈哈哈，游龍劍，孤證不立呀。你又豈能妄下定論呢？

 說到這兒啊，有人要說了，說中國古代也講究這個孤證不立嗎，一點不差，起碼從唐朝開始就有這個規定，一個案子，假如缺乏物證，只有一個人證，就很難定罪。比方說唐朝就規定，起碼得有三個人證，才能定罪。

 所以於荷這麼說，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