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在傷害和愛
今晚應曙沒騎那輛摩托。()?()
倒不是因為摩托有骨氣,既然被毫不留情遺棄在路旁,索性冷哼一聲,轉著輪子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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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還在車庫裡,只不過有些天沒動彈,落了層灰。()?()
畢竟行動的人數從一個變成兩個,再加上裝備,一輛摩托就不怎麼夠用了。()?()
應曙申請了輛新車——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局裡最近的“行動車輛不足、經費也有限”,給他們配了輛破破爛爛的廂式麵包車。
祁糾的接受度挺良好,甚至還出了幾個再致富的主意,比如把廂式麵包車改裝成早餐車,趁不做任務的時候賣賣早餐。
訓練有素的精英獵人:“……”
祁糾笑出來,不再開玩笑,掐滅手裡的半支菸:“我去買早餐。”
怪物沒有味覺,就沒法給人類做早餐了。
人是鐵,飯是鋼,怪物親親就能飽,人類還是要吃飯的。
應曙低頭,看著手機出神,發頂被覆住揉了揉,才回神:“嗯?”
“怎麼了?”祁糾摸摸他的眉尾,微微低頭,“有麻煩?”
應曙連忙搖頭,把手機收起來:“……沒有。”
應曙低聲說:“我也有東西要買。”他一指街角,“那邊,我們分頭行動。”
祁糾點點頭,沒有多問,走進路邊的便利店。
應曙快步走到街角,在自動販售機前站了一會兒,還是咬了咬牙,橫下心快速按了幾下。
今晚是月圓夜,月亮變圓的時候,怪物活動的頻率增加,獵人卻反而沒那麼忙——因為怪物忙活的事,和人類不太有關。
怪物會在月圓夜躁動,需要紓解,這種紓解的對象當然多半是同類,畢竟人類太脆弱,太不禁折騰了。
獵人的身體素質倒是還行。
應曙不知道祁糾有沒有這種需求,但總歸……有備無患。
他迅速把幾個深藍色的塑料包裝塞進口袋,回到車上時,祁糾還沒回來,倒是接到了局裡打過來的通訊。
……和月圓之夜沒什麼關係。
應曙做了這麼久獵人,第一次有些心虛,定了定神,打開通訊器。
是個簡短的質詢,有關他在剛才的任務裡,為什麼沒對暗流趕盡殺絕——根據遠程監測,有一部分暗流逃脫了,偽裝成了一片蒲公英。
“它們只想開花。”
應曙已經確認過:“它們沒有吃人的習性,也無法寄生人類,是被同類強行裹挾……”
另一頭的上級語氣冰冷:“你怎麼知道?”
應曙停下話頭,攥了下指節。
“不要自作聰明,079號。”上級說,“怪物就是怪物,是異類,異類就該被清除,沒有分別。”
“你要做人類的叛徒嗎?”
送話器裡的聲音越發冷冽:“你在破壞規則,079,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有會這樣的規定?”
“不是所有的分辨都能保證絕對正確——就算你這次放過的只是些無害的暗流,下一次,就可能有別的什麼
矇混過關,也被你放過去。”()?()
“獵人存在的意義,就是殺死所見的一切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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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完全正確地分辨什麼該活,那就都讓它們死,這是保護你的同類唯一的方法。”()?()
“誰讓它們是怪物。”()?()
送話器的另一頭,氣氛壓抑得彷彿能聽見滴水聲:“079,聽見了嗎?”
應曙沒有立刻回答,看著車窗外。
他放過那些暗流,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一群長了腿的蒲公英,大的拿葉片緊緊摟著著小的,一邊慘兮兮抹著花瓣上的露水,一邊拖著葉子做的包袱,鬼鬼祟祟地排隊逃跑。
在祁糾開花給他看之前,他也並不知道,原來怪物真的會開花。
原來真的有些怪物,只是想開花,想等一陣風,把種子送上去,看看天空是什麼樣。
上級的語氣變得嚴厲到不留餘地:“079!”
“是。”應曙回答,“收到。”
上級勉強滿意:“那些逃跑的怪物,已經派別的獵人去處理了。”
上級:“下次再犯這種低級錯誤,即使是你,也要受處分。”
應曙垂著眼睛,慢慢攥緊送話器。
祁糾帶著新鮮的牛奶麵包,拉開車門時,通話已經中斷許久,坐在駕駛位上的獵人也恢復正常。
應曙替他開門,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怎麼去了這麼久?”
“接了個緊急求援。”祁糾說,“保衛蒲公英小作戰。”
應曙愣了下。
回過神時,他已經扯住祁糾的袖口,又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刻把手鬆開:“成功了嗎?”
這是個蠢問題。
祁糾還沒有過失手的時候——應曙問完就想起這個,看見琥珀色眼睛裡的淡淡笑意,不自覺鬆了口氣。
“挺成功的。”祁糾說,“飛得很高。”
畢竟系統相當給力,眼看特殊事件處理局的獵人要到,二話不說當場變了個鼓風機。
飛夠了的暗流心滿意足,下一輪打算當苔蘚。
年輕的獵人睜大眼睛:“也能當嗎?”
“差不多。”祁糾點了點頭,“以後遇到了,我帶你去打招呼。”
應曙忍不住笑了下,接過祁糾遞過來的熱橙汁,喝了一口,發動麵包車。
今晚路況不好,沒走幾個路口,眼前就又是一片明暗閃爍的紅。
應曙被堵在走走停停的車流裡,眼看著老舊到離譜的發動機再次熄火,攥了下方向盤,看向靠在副駕,相當悠閒舒服、閉目養神的怪物。
祁糾睜開眼睛,側過頭:“怎麼了?”
“……沒什麼。”應曙按按太陽穴,在一片催促的喇叭聲裡重新點火,“這車太破了。”
剛下過雨不久,路旁還有不少積水。
橫衝直撞的高檔豪車軋進大片汙水,呼嘯著飈過,噴出嘲諷的尾氣。
老舊的麵包車磨蹭半天,好不容易發動起來,慘兮兮被濺了一車的汙水,慢吞吞挪進車流。
應曙看了看那輛揚長而去的豪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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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也會想些不那麼相干,不該一個獵人想的事。()?()
比如在被迫和他攪在一起前,祁糾出行時,應該也是那種車代步。()?()
那種連雨傘都專門配,有人開車、有人拉車門,下車就是高級會所的,一個獵人可能這輩子都買不起的車。()?()
他說過不要的玫瑰又冒出來。
倒不是有些怪物不聽話——還是之前的那一朵,祁糾整理了下花瓣和葉片,還算滿意,探到駕駛座一側,插進早已報廢的空調出風口。
應曙愣了下:“有什麼用處?”
“好看。”很會享受的怪物探過手臂,整理花的位置,衣料輕輕摩擦著他胸口的安全帶,“好看嗎?”
那種有些奇異的菸草香又籠罩住了他,在彷彿沒有盡頭的車流裡,像一場沉靜的夢。
不解風情的獵人僵住,喉嚨嚥了下,生硬點頭。
應曙並不知道好不好看。
他不會欣賞這些,沒人教過他,沒人會問他這種問題。
他只要訓練,訓練,然後被派出去,日復一日消滅和清理怪物……這是他活著的意義,像一把只需要扣動扳機,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提出任何問題的槍。
麵包車離開車流,拐向僻靜的支路。
柔軟的月光把他們的車身擦乾淨,祁糾打開車窗,清新的夜風湧進來,應曙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這個動作掀開訓練有素的冷峻殼子,讓他暴露出些這個年齡該有的殘留痕跡。應曙攥著方向盤,看著被車燈照亮的範圍,任憑溫暖的掌心落在自己發頂。
“你明天……”應曙攥著方向盤,盯著空無一物的路面,“明天下午,有沒有時間?”
這又是個挺蠢的問題——祁糾本來就沒什麼事做,怪物又不需要上班。
但還是該問一下,應曙掌心滲出點汗,唇角繃成條線,餘光又看見那朵玫瑰花。
應曙明天不用做任務,局裡通知他上午回去述職,下午自由行動。
換言之,放假。
明天是陰天,太陽很不曬……不冷不熱,不下雨。
據應曙這幾天觀察,祁糾也並不像他接觸的那些初級怪物那樣,十分畏懼和抗拒陽光。
有機會的時候,祁糾還是很喜歡靠在安全屋的沙發裡,一邊看肥皂劇,一邊喝氣泡水曬翅膀。
……到現在,想到這種畫面,訓練有素的冷峻獵人還是得用全部意志力,才能壓住嘴角。
什麼亂七八糟的。
怪物不做壞事,不吃人,沉迷肥皂劇,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吧。
畢竟也沒有人相信,怪物會開花。
“有時間。”祁糾還挺配合,拿出手機翻節目單,確定明天下午沒有要看的節目,點了點頭,“有事?”
“嗯。”應曙在喉嚨裡答應了一聲,“你在家準備好。”
應曙有點不自在,咳了下:“穿帥點。”
他承認自己在這件事上有些執念。
比如看見
版型好的西服()?(),
忍不住掏出工資存款買回?_?_??()?(),
比如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買回來一瓶羽毛護養膏。
看見祁糾午睡()?(),
就忍不住把攤在沙發上曬太陽的大黑翅膀薅過來()?(),
強迫症似的一根一根整理羽毛,拿著小刷子一層一層刷護養膏這種事,精英獵人打死也不會認的。
打、死、也、不、會。
這樣的囑咐就顯得神秘,彷彿有什麼暗中計劃。
琥珀色的眼睛有點好奇,月色底下,那一層好奇變成笑意的漣漪。
祁糾說:“好。”
“在家等我。”應曙說,“不要亂跑……這次我一定儘快回來。”
他的怪物看著他,眼睛裡透出笑:“好。”
應曙不知道習慣是會傳染,還是他看著這雙眼睛太久,於是也學會了新的表情。
他忍不住也抿起嘴角,把破破爛爛的麵包車停在家門口,不急著下車,避著祁糾的傷處,探身要一個吻。
祁糾抬起手臂,攬住伏在胸口的年輕獵人,教導他怎麼在接吻時呼吸,怎麼放鬆和沉浸。
漆黑的龐大翅膀遮住整片天地。
應曙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離開那輛車,怎麼回的安全屋,這些事對怪物來說大概輕鬆,彷彿只需要動動念頭,扇一下翅膀。
祁糾被應曙握住袖管,收攏手臂,微微低頭。
年輕的獵人把藏了一路的東西給他:“需要嗎?”
……哪怕因為出身原因,獵人普遍不擅長婉轉表達,這個問題也未免過於直接。
月亮圓不圓,對祁糾其實影響不大。
低級怪物才會受生物節律支配,無法剋制衝動。但系統一口氣打了十條橫幅,提醒他這個時候不能回答“不需要”。
可能是因為應曙做了些物質上的準備。
可能是因為他們身經百戰的精英獵人,這會兒的心情並不好,那些無法解開的問題團成死結,勒住胸口,捆紮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