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來都來了(第3頁)

 這些火是會一直燒著的,就像黑水洞,一切都已化為了焦土,火星卻還沒熄滅,一碰就會灼著飄起來。

 這就是離火,祝塵鞅的火會附著在任何東西上,直到它被灼燒殆盡。

 這樣靜默了不知多久,祝塵鞅才慢慢睜開眼睛。

 陸焚如在他眼睛裡看見金色,這是祝塵鞅動用神力的表現,巫族畢竟並非真神,這種金色並不明亮,攙有淺褐,透出種近於力竭的透明。

 陸焚如不上他的當,祝塵鞅最擅裝模作樣,如今這演技甚至比過去更遜色了不少。

 祝塵鞅單手撐住身體,調息良久,才緩緩抬起眼睛,目光落在陸焚如身上。

 ……到了這時候,那雙眼睛裡冷峻退去,又知道擺出溫和的架勢服軟了。

 陸焚如抱著那把刀,等他開口。

 “我不餓。”祝塵鞅說,他的嗓音因為沉默過久而有些沙啞,但因為咬字輕緩,反倒給人以某種閒聊般的錯覺。

 祝塵鞅說:“給我看看你的刀。”

 陸焚如看他的視線倏地轉冷,那是種完全不具溫度、彷彿浸透了弱水的冷,深處卻又有火星。

 火星是仇恨的火星。

 陸焚如恨祝塵鞅,想把他抽筋剝皮、殺之後快,想把他拖去黑水洞祭枉死的同族。

 陸焚如去查過巫族乾的勾當——這些人自詡上神,隨手誅殺妖物,只為奪地掠寶,毫不知悔。

 可妖族早已得天地靈秀、開靈智、化人形,又與另外兩族何異?

 黑水洞全族被誅那日,是陸焚如的週歲生日。族長幼子滿週歲,舉族聚在水洞中宴飲,全無防備,幾乎是瞬間就叫無妄之災滅了門。

 陸焚如盯著他的瞳孔轉為深黑,緊緊抓著那一塊幾乎無法被稱之為刀的生鐵——這是黑水洞裡唯一剩下的東西,離火煉不化,裡面附著濃烈怨氣。

 抓住它的時候,陸焚如就能聽見悽慘的嚎哭、不絕於耳的呻|吟。

 就在陸焚如幾乎無法剋制,要用它捅穿祝塵鞅,攪碎這人仍死不肯摘的面具時,忽而聽見門外有隱約人聲。

 “……上神。”青嶽宗的人小心翼翼,“宗主想請您過去坐坐,備了、備了上好酒菜,萬望賞光……”

 陸焚如和祝塵鞅同樣清楚,這是要做什麼。

 如今大運混亂,不止是巫妖兩族,人族的兵戈同樣四起,殺伐不停。

 人族聖人未出、功法未明,宗門要立穩腳跟,必須要抱一顆大樹——而事到如今,儼然已是隻管根深葉茂,顧不上抱的樹是哪一棵了。

 過去祝塵鞅是座上賓,如今強弱倒轉,被恭敬請去的立刻變成了陸焚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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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祝塵鞅被關在這陰暗溼冷的石室裡,重鐐重鎖不說,衣難蔽體、飯食餿冷,實在演盡了人走茶涼。()?()

 “看,“那我就去赴宴了。”()?()

 他抓著那柄漆黑的生鐵刀,起身要離開,被祝塵鞅在背後喚住:“焚如。”()?()

 陸焚如停下腳步,攥著那柄刀,蒼白的手用力過度,青筋凸起,臉上卻全無表情。

 “過去的事,我暫時不能確定。”祝塵鞅說。

 他的聲音冷靜平緩,有種奇異的穩定,一時居然壓制住了陸焚如耳邊的淒厲鬼哭。

 陸焚如轉過身來盯著他,瞳孔漆黑,凝定不動,彷彿動一動就能叫這一片覆滿寒霜。

 祝塵鞅靠在牆角,抬頭看著他:“但我想,或許有種可能,不是我滅的黑水洞。”

 這話顯然不會有什麼好後果——沒等系統緊急變塊石頭絆陸焚如一跤,漆黑的刀影已經閃在祁糾胸口。

 緊隨其後的,是陸焚如冰冷到極點的黑眼睛。

 這把刀被祁糾手腕上的鎖鏈絞住,摩擦出刺耳的尖嘯,異常沉重的隕鐵與這把刀更加沉重的去勢並在一處,叫這具身體的手腕立即勒出刺眼血痕。

 祁糾腕間血痕累累,瞳底的淺金色變得更透明,臉色蒼白得彷彿薄冰。

 他慢慢放鬆力道,解開對陸焚如的定身術,咳了口血,冷汗溼透衣襟。

 “師尊年紀大了?”陸焚如的聲音輕下……黑水洞是你做的。”

 祁糾的確不能完全確定。他之所以有這種推測,是因為剛和系統排查任務記錄,發現上一部書的祝塵鞅也是他負責。

 這種情況很常見,局裡更傾向於把成套的書交給同一個員工。只是舊世界的記憶會被封存,系統在申請解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回執。

 祁糾選擇在這時候說這個,是因為這把刀古怪,在他說出這句話後,刀折磨的對象就變成他。

 那些森森的怨氣,淒厲的呻|吟哭嚎,對復仇的執念,都一股腦轉向他。

 陸焚如耳畔變得清淨,眉峰蹙緊,攥著那把刀四處掃視。

 “這個世界有點麻煩。”系統被鬼哭狼嚎吵得不行,跟祁糾一人一副耳塞,提醒他,“至少在現有劇情裡,祝塵鞅對陸焚如非常不好。”

 祝塵鞅幾乎是明擺著利用陸焚如,為了騙取陸焚如的妖力,裝病、假裝受傷、假裝走火入魔輪著來,半死不活都有好幾次。

 只有最後一次,祝塵鞅嫌陸焚如給他妖力給得太慢,以氣化刀,幾乎將陸焚如整個人活活剮碎。

 妖力被汲取一空後,陸焚如就這麼被祝塵鞅擊碎內丹,經脈寸斷,被隨手扔進了弱水。

 ……有了這些做前科,陸焚如已經相當有免疫力,加上對祝塵鞅的實力有數,很難會有什麼心軟。

 祁糾知道,畢竟他正被陸焚如掐著喉嚨,按在石牆上。

 “我留著你,是為了你的神骨和神血。”陸焚如盯著他,瞳孔黑得不進一絲光,“少耍花招。”

 陸焚如實在想不通,祝塵鞅究竟無恥到什麼地步,才會這樣心平氣和地將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矢口否認。

 他早就已經不再相信祝塵鞅說的任何話。

 “早晚有一天……你會跪下來,求著我讓你死。”

 陸焚如反肘欺近,重重壓在祁糾胸肩上,碾過結冰的傷口:“師尊,明白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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