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夏天了(第2頁)
這是最好的記憶,應時肆攤開手掌,摸了摸先生趁自己裝睡,往手心給他畫的小狼崽。
他們肯定能找回那個家,等到那時候,他有一堆故事,要講給祁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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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位角色的反響比預估的更好,因為演員本人相當敬業、全程跟著跑宣傳,流量爆得比原劇情裡更火。
這麼個本該激流勇進的當口,瀾海卻沒叫他演更多的戲,集中精力往t臺方向發展,剩下的時間就都在補課。
應時肆敢不給所有挑撥離間、沒安好心的記者半點面子:“我像有演技的嗎?”
板磚破拳術,再有一肚子算盤的娛記也不知道怎麼接這話——畢竟明眼人也知道,這個角色之所以能爆,一是空降補位自帶流量,二是應時肆這小子不知道為什麼,跟角色相當共情,情緒調動得相當充沛有感染力。
像這種契合度高的角色,就是時也運也,正好撞上了。但凡換個需要表演技巧的角色,立刻就要露怯。
各懷心思的人多的是,有人盼著應時肆一步登天飄得不知所以然,硬要接戲叫人群嘲;有人盼著瀾海在這種當口竭澤而漁,強制應時肆趁著流量撈錢。
可兩件事都沒發生,應時肆的發展路線相當穩紮穩打,t臺越來越出彩、迅速有了固定合作的一流設計師跟合作品牌,自然就有廣告代言跟上。
瀾海把他保護得相當好,不論外頭撕得多腥風血雨,應時肆都按部就班地上課、晨跑、練字,每天打卡背單詞。
什麼人都有黑粉,但摸到他微博的黑粉,是真的頭疼——誰家藝人在私人賬號上每天打卡背單詞?!
應時肆不管,跟著代理人穩紮穩打,偶爾接兩個適合的客串角色保持鏡頭感,剩下的時間恨不得一天八節課,再加個練字的早自習。
到了春天,應時肆學會了該怎麼按摩、怎麼艾灸,到了夏天,已經得了祁糾拔火罐的五分真傳。
“……”系統舉著望遠鏡,看著應時肆一後背的火罐印子,相當感慨,“過癮嗎?”
祁糾得償所願,活動著手腕點頭。
“你家狼崽子不過癮。”系統友情提示,“年輕,火力壯,沒想到你說的‘特殊安排’是拔火罐。”
但也沒辦法——畢竟應時肆有個晚宴要參加,祁糾第二天要出差,忙也就算了,偏偏時間還對不上,連躺到一張床上的時間都不夠。
短暫碰頭的那兩個小時,趴在沙發上的一條小白狼,滿背火罐磨牙霍霍,就差把沙發撓個窟窿。
高興的就只有系統:“對提成有好處,你看,咱們兼職也掙得這麼多。”
應時肆的路走得很穩當,狼崽子有他的先生看著,一步都沒走歪,踏踏實實往上跑,大火也只是需要時間。
主角發展越好,代理人自然也跟著掙提成,他們家狼崽子眼看就要給別墅再掙出個同款裝修回去了。
系統舉著望遠鏡,拉著祁糾聊天:“猜猜你家狼崽子在幹什麼?”
閒著也是閒著,他們在候機室,正等著登機,祁糾給應時肆的字帖都寫完了,也沒什麼事做。
祁糾想了想:“恐嚇狗仔?”
系統:“……就不能想個好的?也不能天天齜牙啊,再說——”
再說應時肆今天肯定不能被狗仔盯上——畢竟有些狼崽子已經快武裝到牙齒了,一副墨鏡遮半張臉,甚至還特地找化妝師弄了點換頭術。
系統剛要把望遠鏡遞給祁糾,就對著眼前的畫面陷入沉默:“……”
祁糾整理了下袖口,放下電腦起身,走出vip候機室,繞過一扇閃閃發亮的玻璃。
應時肆一手拎著個面如土色的狗仔,一手拿著相機低頭看,確實武裝得挺嚴實,就是後脖頸上還有半個通紅的火罐印。
系統認出你謀權篡位、轉移瀾海資產,打壓藝人發展的那個?”
這種事實在太多,真干預了反而顯得刻意,最好的辦法就是置之不理,放一段時間也就好了。
他們沒特地管,有幾個倒是越來越囂張,像是鬣狗一樣追著不放。
應時肆拔sd卡的作風依舊不減當年,發現有幾張偷拍代理人的照片不錯,就把相機拋回去,那張儲存卡在指間一晃,收進口袋。
狗仔嚇得抱頭就跑,機場大廳的地面太滑,跑出幾步還摔了個跟頭,狼狽到不行。
應時肆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轉身,就被威風凜凜定在原地:“……”
代理人也戴了墨鏡,本該跟著出差的總裁助理沒在,一隻裹得嚴嚴實實的狼崽子寸步不離跟著,硬邦邦晃尾巴:“先生……”
代理人坐在沙發上,挺沉穩地打開電腦。
“字我都練完了,單詞也背了。”狼崽子扒拉他胳膊,“別的課都線上學,臺詞我路上練。”
應時肆實在不放心:“出差的地方下雨,你腿不好,讓我跟著去……”
祁糾不逗他了,給狼崽子發了塊潤喉糖,合上筆記本電腦:“勞逸結合,給你放個暑假。”
應時肆沒正經上過學,愣了愣:“暑假?”
祁糾點了點頭,摘下墨鏡收好:“夏天了。”
他答應過的事就會做,抬手揉了兩下狼崽子的頭髮,琥珀色的眼睛裡透出點笑,看得應時肆怔了下神。
……夏天了。
夏天了,先生的身體就會好。
祁糾開會的地方有塊私人海灘,雖說下雨,風景也挺不錯,很適合短期度假:“走吧。”
“夏天了。”祁糾笑了笑,“先生帶你出去玩。”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到這裡就結束了!我們發紅包
下個世界想寫仙俠,但是暫時沒有明確的思路,還在現代/仙俠/未來裡搖擺,十分歡迎點菜,還想請假休息個一天,我們後天更新世界
下個世界應該會寫死敵!來點刺激的,握拳
要慢一點。
應時肆在心裡念規定,他跪在床沿,手撐在祁糾肩膀的兩側,低頭看著摘下眼鏡的代理人。
隔間裡是工作燈,亮過了頭,把一切都照得纖毫畢現。
祁糾眼睛裡透出點笑——又是那種好像總出不了岔的縱容,應時肆不知道該怎麼具體形容這種感受,坐輪椅的時候就已經夠明顯,現在更能看清晰。
不論現在這層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斯文冷清下,還是之前總溫和含笑的眼睛,應時肆能在裡面看見同一種東西。
祁糾能安排好所有事,把所有事考慮周全,選出最穩妥的一種。
所以什麼岔子也不會有、什麼疏漏也不會出,不用擔心闖禍……不論想做什麼,先生都有辦法。
有這雙眼睛看著,應時肆就什麼都敢做。
應時肆忍不住伸出手,他剋制了兩秒,在那雙眼睛裡找見應允,立刻把手貼在祁糾的臉頰上。
應時肆想要解開代理人一絲不苟的領帶,但這樣的姿勢必須得有一隻手支撐身體,另一隻手他捨不得挪走,於是低頭咬了咬。
“會不會辛苦?”應時肆抵著祁糾頸窩,輕聲問他的先生,“累不累?”
這個問題似乎不止指向代理人的超負荷工作。
應時肆輕輕拱著他,咬著那個領帶結,把它慢慢拽松:“累不累?”
祁糾沒怎麼考慮過這個問題,難得的有點驚訝,攏著狼崽子泛出薄汗的後頸,還真仔細想了想。
祁糾配合著稍抬肩膀,看著自己的領帶被叼走:“通常不覺得。”
這是個不太明確的答案,很不符合代理人的一貫清晰簡明的風格,看來沒太讓僱主滿意,襯衫的扣子成了下一個目標。
祁糾抬起一隻手,想幫忙,被狼崽子按住。
應時肆的手按在他掌心,呼吸不由自主地停了停,然後才恢復,明顯比剛才更快。
因為那隻手……因為他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兩隻手就變成了相扣的姿勢,那些頎長穩定的手指,力道從容地攏過他的指縫。
應時肆完全想不通,只不過是指腹摩挲相碰,皮膚磨蹭,怎麼就像有細小的電流沿著手臂竄上來。
應時肆低頭咬開那顆釦子,滾燙的氣息噴在祁糾頸間。
這次的力道有點急,深藍色的紐扣掉在床單上,滾了兩個圈躺平,在燈下泛著珠光。
這件襯衫暫時沒法穿了,但不要緊,應時肆還帶了代理人的其他襯衫,就在行李箱裡藏著。
這個暫停插入的中途彙報,讓代理人實在忍不住,咳嗽著輕笑了一聲。
應時肆才反應過了什麼,轟的一聲,整個人燙得手腳不知該往哪放:“喉嚨……喉嚨不舒服?”
話題轉得相當生硬,眼看應時肆差一點就把舌頭咬出血,祁糾覆在他頸後的手稍稍收攏,溫聲說:“很舒服。”
應時肆:“……”
他不想說話了。
祁糾眼裡透出笑,摸了摸瞬間紅燙的小狼崽——有時候傳統設定也有些好處,極限情況下,有些相處模式不是不能提前解鎖。
比如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剛入職半個月的代理人,也有義務解救正在冒煙、眼看就快燙熟了的僱主。
“放鬆。”祁糾說,“來,讓我抱抱。”
應時肆在這句話裡打了個悸顫,用力閉緊眼睛,伏在祁糾的胸前,把臉埋進近在咫尺的溫暖頸間。
祁糾的頸動脈——穩定有力的搏動讓他想哭,即使已經過了半個月,每次意識到這件事,他還是有種劫後餘生的狂喜。
祁糾攬在他後頸上的手,攏過那些潮溼的短髮。應時肆被稍異於平常的力道攬近,他貼在祁糾胸口,聽見那裡面的心跳。
比平時快的心跳,應時肆大年初一就被抓出去晨跑,他不覺得這點運動量對祁糾來說算是負荷。
應時肆用力呼吸,他聽見自己的心跳更激烈、更強橫地砸著耳鼓,伸出胳膊,迫不及待地用力回抱住祁糾。
不止他一個人在為重逢高興。
這樣的念頭叫他不得不閉緊眼睛,讓硌澀的溼氣不冒出來,而祁糾的手——那隻手像是有什麼魔力,只是屈指在他發著抖的滾燙眼皮上一碰,他就撐不住了。
應時肆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不讓眼淚砸得跟房頂漏了水一樣,這念頭還沒完,就因為太手忙腳亂,擦過代理人微抿著的唇。
應時肆睜大眼睛,他離祁糾太近了,被那隻手攏住後腦的時候,忘了要提前喘一口氣。
祁糾是真的從不出錯——那些技巧穩定到叫人懷疑是不是有那麼一本書專門教這個,而研讀它的人又學什麼都輕鬆,從入門到熟練應用,領悟的速度快到離譜。
總之,在這個吻結束的時候……應時肆已經頭暈眼花,除了大口喘氣,幾乎什麼都做不成。
心臟要把胸腔爆開,耳膜只怕也逃不掉,劇烈的脹痛混雜催人落淚的極樂,終於徹底沖刷淨潛意識裡的陰影。
只有一種最激烈的情緒,才能徹底驅散另一種深徹入骨、盤桓著糾纏不散的情緒。
應時肆發現自己再無法和上個角色共情。
那場噩夢再糾纏不了他了。
祁糾摸摸他的頭髮:“歇一會兒?”
狼崽子喘夠了氣,緊緊抱著他的肩膀,手肘稍微撐起上半身,溼透的黑眼睛盯著他。
應時肆搖頭。
“我不累。”應時肆說,他不知道怎麼把心裡的念頭說明白,他捧著祁糾的手,按在劇烈跳動的心臟上。
這隻手溫暖,因為房間裡開了暖風,環境溫暖,沒有冷氣。如果是在天寒地凍的地方,這隻手就會冰冷。
因為祁糾對冷熱不敏感,對疼痛、不舒服也是——這個人不會主動去保護身體,因為並不覺得冷,並不覺得不舒服。
所以“不覺得累”在有些時候,可能不算是個好答案。
因為每個人都會累,人都是會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