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不嚇唬我了(第2頁)
應時肆摸了摸他的臉,那雙眼睛就跟著微微笑了下,那笑意很像是真的——很唬人,彷彿什麼事都沒有,但應時肆不信他剛才看見了自己。
有那麼幾秒鐘,那雙眼睛裡什麼也沒有,彷彿連風都是靜止的。
祁糾摸了摸他的下頜,很輕,手上的力道也一如既往:“回去吧。”
應時肆咬緊了牙關,他恨不得咬死自己,或者去吻祁糾。
可他還是什麼都做不出,他溫順地答應下來,起身推著輪椅,回到祁糾的辦公室,把門關好。
祁糾自己操控輪椅,回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很薄,其實沒什麼內容,就是最簡單的部門季度彙報……應時肆站在邊上,都被迫跟著看懂了上面寫的內容。
但祁糾還是拿著它,像是在看,慢慢翻頁。
紙頁輕微地“嘩啦”作響。
在祁糾把文件翻到第三次,還想再從頭看一遍的時候,應時肆終於再忍不住,握住那隻手。
祁糾仰起頭,沒等說話,就被狼崽子俯身罩住。應時肆搶走那份文件,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死死盯著它,強忍著不把這破東西揉爛。
祁糾抬手,落在應時肆腦後,輕輕撫了撫。
這樣的安撫顯然效果欠佳,應時肆撐著辦公桌和牆面,把祁糾的輪椅攔開,解開祁糾的襯衫,低頭一口咬住他的脖頸。
應時肆攥著祁糾的手腕,呼吸急促激烈,熾燙的氣流灼在祁糾頸間的皮膚上。
“告訴我。”應時肆低聲說,他咬著祁糾的喉嚨,發聲有些含糊,嗓音卻像是溢出岩漿,“先生,你怎麼了,告訴我。”
祁糾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我不舒服。”
“頭暈,看不清東西,可能是情緒不好。”祁糾摸了摸狼崽子的後背,“哄哄我?”
他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平靜溫和,彷彿在困著他的狼崽子卻像是叫鐵蒺藜剮在脊背上,打了個悸顫,筋骨力道弱下來。
應時肆鬆開他,稍稍放開祁糾的手腕,抬頭看著那雙眼睛。
應時肆一點都看不出,可他的手已經伸出去,抱緊祁糾。
他抱著祁糾,生澀撫摸先生的後背,他不知道別的辦
法()?(),
就一遍接一遍不停地這麼做。
“對不起。”應時肆低聲說▓()▓?▓.の.の▓()?(),
“對不起……對不起()?(),
先生。”
應時肆用力咬了咬腮幫()?(),
咬得嘴裡都是血腥氣,才總算稍稍好受:“我不該鬧脾氣,我——”
祁糾挺贊同地點頭:“是啊。”
系統:“……”
應時肆都被這個回答打斷了思路,愣怔了兩秒,迎上那雙眼睛裡慢悠悠的笑,有些回不過神。
“嚇唬你的。”祁糾說,“狼崽子,長本事了,不理我。”
應時肆張了張嘴:“……”
祁糾笑笑:“好了,出去繞繞,別跟我悶著了。”
祁糾得正經辦公,不能跟他鬧了,處理正事還是得心無旁騖,不能放個狼崽子在身邊分心。
應時肆可以去下面茶水間找點吃的,餅乾不錯,快過年了,採買還多放了不少糖。
狼崽子去掃蕩一圈,幫他弄幾塊糖上來,巧克力也行。
這話滴水不漏,應時肆還沒緩過神,已經被哄著出了辦公室,愣愣站在了走廊裡。
應時肆看了看掌心,心神不寧地往電梯走。
他還是覺得不對——那些冷汗不像是假的,那一瞬間裡,他看見的那雙眼睛也不像。
腮幫裡的軟肉被咬破了,一碰就鑽心的疼,應時肆卻更反覆抵著它,眉頭蹙得更緊。
應時肆停下腳步。
他忽然往回走,越走越快,幾乎跑起來,屏著呼吸心跳轟鳴,小心推開辦公室的門。
祁糾靜靜伏在桌上,沒在辦公,一隻手垂著。
應時肆撲過去,跪在輪椅前抬頭,發現祁糾醒著,只是視線沒有落點,身上的冷汗像是水澆。
“先生。”應時肆用力抱穩他,“先生,握我的手。”
祁糾的呼吸很輕,被他握著的那隻手不著力,沒有反應。
應時肆現在只想咬死自己了。
他環顧四周,抱著祁糾直奔辦公室相連的小休息室,讓祁糾半躺下來,爬上狹窄的單人床。
“先生,先生……是我錯了。”
應時肆緊緊抱著祁糾,貼在他的頸窩,一遍一遍重複:“別這樣,先生,你別這樣,你生我的氣,罵我都行……”
他是瘋了,居然因為這種事鬧脾氣?
不就是遺囑,祁糾願意立多少就立多少,沒事寫著玩兒還不行了?
多大點事?!
先生自己的遺囑,先生願意寫就寫,就算叫他幫忙念都無所謂,他這是在這鬧得什麼——
“……想什麼呢。”
被他抱著的人慢慢動了下,恢復知覺,笑了笑:“沒生你氣。”
應時肆倏地抬頭,握緊祁糾的那隻手。
祁糾的嗓音有些沙啞:“……這麼快,餅乾沒了?”
應時肆胡亂點了幾下頭,攬著他的後背:“先生,哪兒不舒服?”
“頭暈。”祁糾說,“給助理打電話,內線,零二五,叫他再買點餅乾。”
應時肆小心地幫他按著太陽穴,學
著祁糾的力道,緩緩推拿穴位:“我一會兒就打,先生。”()?()
祁糾閉上眼睛,又過了一會兒,應時肆也躺下來,拿枕頭把他墊高些,爬過去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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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應時肆小聲說,“你是不是還是不開心?”()?()
應時肆握著祁糾的手,低聲說:“你打我兩下,我犯渾,你揍我兩下,多揍幾下也行。”()?()
祁糾笑了笑:“胡鬧。”
“沒不開心。”祁糾把手收回來,“這叫‘黯然神傷’。”
系統:“……”
應時肆:“……”
祁糾自己也覺得臺詞離譜,咳了咳,沒忍住笑:“好了……不鬧了,我是捨不得。”
應時肆愣了下。
“怎麼了?”祁糾睜開眼睛,摸了摸狼崽子的背,“我們這種人,也會捨不得。”
應時肆在那隻手底下變軟,一聲不吭地伏下肩膀,捧著祁糾的頭頸,親了親那雙眼睛。
他不知道祁糾這會兒看見的是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現在看著的,是從沒見過的先生……他的先生從對岸涉過來。
那種溫暖的、微弱的火光,終於落在他身上,柔和到極點,像是陣隨時會消散的風。
“遺囑是下下策。”祁糾歇了一會兒,慢慢說下去,“我不放心把你交給公司。”
這話幾乎烙穿了應時肆的胸口。
一隻狼崽子,疼得以為自己骨頭碎了,還努力齜牙咧了個笑:“先生……說反了。”
“是不放心把公司交給我。”應時肆央求他,“應該不放心,交給別人吧,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