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他就要跑了(第2頁)
祁糾把身體從輪椅挪到床上。
“慢慢來。”
祁糾知道系統的意思:“不著急,他很乖。”
應時肆已經學了不少,要想帶他走正路,的確得一點一點地教。
在這個圈子裡最不乾淨的泥塘裡滾了三年,該看的不該看的,狼崽子都已經看得很清楚。
應時肆的腦子其實相當聰明,看見的都記在心裡,只要翻過了那個坎,就會不加猶豫地去做。
但這個坎也可以永遠不翻過去。
祁糾接過望遠鏡,看了看浴室,狼崽子洗完了自己,正吭哧吭哧搓衣服。
地上的水和泡沫都擦得乾乾淨淨,用過的毛巾也被洗好了晾上,洗完的衣服用力擰乾,晾在沒有花的花架上。
應時肆環視一圈,相當滿意,擺弄著那枚潤喉糖,一下一下拋著玩。
家裡有一次性用品,應時肆拆了一套,穿著他的t恤短褲,躡手躡腳穿過關了燈的客廳,去拿沙發上的麵包。
乾乾淨淨的狼崽子,抱著麵包、火腿腸、礦泉水,還有那本沒看完的書,美滋滋去落地窗邊上,藉著月光一個字一個字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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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宿也就這麼過完。
應時肆看書看到後半夜,一不小心睡在了陽臺。
他容易走神,原本只想看完結尾、再補個沒看的前情——結果看了後面忘前面,翻來覆
去,幾乎又把整本書重看了一遍。()?()
陽臺沒有隔溫層,其實比房間裡冷很多,但畢竟也是封閉式的,能擋風雪,對他來說不難受。()?()
應時肆這一覺甚至睡得挺好。
13煅庚的作品《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域名[(.)]13?13_?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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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陽光照在眼皮上,應時肆用力抻了個懶腰,抱著柔軟的毯子蹭了蹭,正準備爬起來,忽然察覺到不對。()?()
應時肆拽了拽這條憑空出現的毯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暖和的。
他還有些愣怔,察覺到身邊動靜,猛地跳起來,用力揉了揉眼睛。
應時肆看清近在咫尺的輪椅。
祁糾撐著輪椅的扶手,正低頭看他,身上還是彷彿不變的西裝,襯衫領口板正,釦子繫到最頂上一顆。
應時肆沒防備,跟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對了個正著,一秒向後竄出去,險些撞進畫架。
祁糾笑了笑,身體放鬆,撐著手臂慢慢靠回輪椅裡:“睡醒了?”
應時肆盯著祁糾,不說話,攥了攥指節。
這話沒辦法立刻接——因為可能代表字面意思,也可能代表“原來你還知道醒,睡到這時候,自己清楚該怎麼做。”
應時肆清楚,該怎麼打怎麼打、該怎麼罰怎麼罰而已,像封斂這種坐輪椅的,動手能力不足,就很可能找點別的辦法。
……念頭轉到這,應時肆都覺得自己有病。
他怎麼老盼著這人拿菸頭燙他。
還有更有病的,到了這時候,應時肆居然注意到,祁糾腿上沒蓋著那條毯子。
毯子之前在他身上蓋著,現在被甩在了地上——這東西看著不厚,居然異常保暖,比羽絨被都軟和舒服。
應時肆在冰天雪地裡睡慣了,也不怕冷,但也從不知道,原來手腳還能暖和著醒過來。
祁糾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地上那條毯子。
“是我蓋的。”祁糾活動了下手指,抬手呵了口氣,“陽臺漏風,我的腿有點冷。”
應時肆:“……”
那就不要把毯子給他、不要待在陽臺啊?!
祁糾相當坦誠:“這不是為了裝好人?”
應時肆一時居然不知該怎麼反駁,深吸了口氣,抓著毯子蓋在祁糾腿上把這個人的輪椅轉了個圈。
他的動作其實已經儘量小心,每一步都放得相當慢。
可即使這樣,輪椅裡的人還是倉促閉了下眼,後背抵在輪椅的椅背上,胸口微微起伏兩次,將悶哼嚥下去。
應時肆立刻不敢動了:“頭暈?”
“有點。”祁糾溫聲說,“昨晚沒睡好,幫我一下。”
他的聲音極輕,到後面越來越低,幾乎沒了音量,只是做了幾個口型。
應時肆蹲在地上看見了,也大概猜出來要怎麼幫,撐住祁糾的肩膀,把這人的身體扶正,站起來擋住風:“這樣?好點嗎?”
祁糾閉著眼,輕輕拍了下他的肩。
應時肆等他緩了一會兒,看他臉色好些了,就推著輪椅回了客廳。
祁糾這次的確只是普通的沒睡好——這
具身體晨起頭暈是太平常的事,沒什麼解決辦法,也就是吃藥壓制。
應時肆倒不這麼想,蹲在地上,摸了摸祁糾的額頭:“是不是低血糖?()?()”
他下意識就這麼做了,撥開祁糾的額髮,才覺得這舉動冒犯得很。
這一猶豫,手就停在半道上。
輪椅裡的人閉著眼,向前靠了靠,額頭抵在他掌心。
“有麼。()?()”
祁糾問,“能摸出?。?。??()?()”
應時肆喉嚨動了下,想說這怎麼能摸出不出話,光是盯著自己的手。
這回洗乾淨了,跟眼前這人的手一樣乾淨,因為蓋了毯子,甚至還一樣暖和——所以能摸出祁糾額間的冰涼。
這是種他從沒支撐過的力道。
他不敢亂動、不敢撤手,幾乎就這麼被定著,仰頭看祁糾。
輪椅裡的人很放鬆,眉峰釋開,闔著眼呼吸輕緩,看起來已經不頭暈了。
應時肆猶豫了一會兒,摸了摸口袋,摸出那顆潤喉糖。
他攥著這顆糖,其實已經攥了有一陣了,糖紙捏在手裡,捏得噼裡啪啦響……不那麼捨得給出去。
潤喉糖好歹也是糖。
應時肆這輩子,還沒讓人給過糖,就稀裡糊塗長大了。
“不知道。()?()”
應時肆低聲說,“你試試吧。要是吃了就不暈,那就是低血糖。”
他咬著塑料包裝的鋸齒撕開,擠出那顆糖,遞到祁糾仍舊沒什麼血色的嘴唇邊。
應時肆託著祁糾的額頭,摸了摸這人的眉弓,示意他張嘴。
祁糾不張:“難吃。”
應時肆咬著小半片塑料紙,本來還打算嚼兩下解饞來著:“?”
這糖是祁糾昨晚親手給他的。
祁糾當然記得:“我們這種人,唯利是圖,收買人心,一般都用難吃的糖。”
這話能把十個狼崽子氣成球。
應時肆瞪大眼睛,匪夷所思盯他半天,一把搶回了險些給出去的糖。
他扶著祁糾靠回輪椅,把輪椅推到能曬太陽的地方,一頭扎回陽臺,嚴嚴實實關上了陽臺門。
系統舉起望遠鏡,觀察不遠處在生氣的狼崽球:“他是怕陽臺門漏風,凍著你這種唯利是圖的人嗎?”
祁糾咳了一聲,控制著不笑,扯了扯那條毯子,蓋住肩膀和腿。
雪還在下,太陽倒是不錯。這種天氣難得,雖然冷些,但沒有那種陰沉沉的壓抑,容易讓人有個好心情。
祁糾過去養狼崽子,就喜歡挑這種天氣出門。一人一狼去踩雪、找被雪埋的山楂樹。
秋天打不盡的山楂叫冬雪一凍,又紅又漂亮,涼得人腦門疼,果肉比生山楂細膩,含在嘴裡就能解半天的悶。
祁糾挺喜歡吃凍山楂,狼崽子不愛吃,每次被哄著上當受騙吃了,就要氣成個一動不動的球。
……
“你怎麼有這麼多故事。”系統越聽越好奇,“你到底養過多少狼崽子?”
喉嚨有些癢,祁糾咳嗽了兩聲。
他不折騰這
具身體,把毯子往上扯了扯:“我養過一個狼崽子。()?()”
他養過不少狼,但狼群內部體系結構嚴密,幼狼有母狼帶,通常不會有什麼機會把崽給人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