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太子造反(第2頁)
“好!”
孟去疾沒有拒絕:“殿下離我們不遠,陛下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崑崙山感悟大道,距離邊境也不像京城那麼遙遠,如果用太子殿下的神鷹的話,速度還會更快,時間上來得及,就這麼辦!”
……
潼南府。
太子住處。
年過六旬的太子殿下,正在和一名黑衣僧人對弈。
期間,有太監端著膳食上來,輕輕擺在棋盤邊上。
堂堂太子殿下,監國儲君,平日裡的伙食卻是極為簡樸,只有兩碟青菜,外加一碗米飯。
“這麼多年,殿下還是如此簡樸。”
僧人撥弄著佛珠,緩緩落下一子:“吃得比貧僧這個出家人,還要清淡得多。”
“本宮不節省一些,怎麼能做好表率,讓百官和本宮的兒子也跟著節省,大家都不省,如今這打仗的銀子,從哪裡來?”
太子爺拿起筷子,把碗裡一半的米飯都撥給對方,然後才開始吃飯。
黑衣僧人眼神複雜地說道:“幾年不見,殿下如今,竟是連一碗飯都吃不完了?”
“年紀大了,咳咳……”
太子爺把臉扭到一邊咳嗽幾聲,用手絹擦過後,才繼續說道:“不打緊,咱們繼續,一邊吃飯,一邊下棋,什麼都不耽誤。”
“唉,殿下監國以來日夜操勞,實屬是把身子骨累壞了。”
黑衣僧人拿起白子,輕輕落在棋盤上。
“殿下!”
“神鷹急報!”
“唸吧。”
太子爺一邊觀察著棋局,一邊小口往嘴裡送飯。
“是!”
侍從打開摺子,逐字逐句地朗讀。
隨著詳細內容浮出水面,太子爺和黑衣僧人的神情也跟著不斷變化,一時間甚至忘記繼續面前的棋局,聽得有些入神。
“奇才,陳三石實乃是天降之帥才!”
太子爺的欣賞之意,溢於言表:“從當初生擒宇文皇子到現在的四面慶歌,一樁樁一件件,哪一個不是亙古未有之奇功?本宮斷定,這些詞語會流傳千秋萬代,比我,比父皇,都要存在的更久。”
“殿下何出此言?”
僧人輕輕落子:“有貧僧在,殿下也未必不能千秋萬代。”
“老姚啊。”
太子爺放下筷子,嘆息道:“本宮從來沒有跟父皇一樣,追求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之路,我只是想做好這一世之功。連年征伐,戰亂不斷,貪官汙吏橫行,武館宗門欺凌百姓,這天下,該整治了!可是沒辦法再往上走一步,本宮終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黑衣僧人問道:“所以,殿下認為,接下來是守虎牢、據萊州,亦或者是大祭之後,直接撤回邊境,另擇他日?”
“割據起來,至少打上兩年之久,國庫裡的銀子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這四十年,好不容易才攢下這些家底,真要是打上個兩三年的時間,恐怕十年都緩不過來,更別說後續還要應對北邊的蠻族。撤走的話,下次機會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太子爺下定決斷道:“堅守虎牢關,值得一試,能不能守得住,暫且不提,本宮只想問一句,成功收復三州之後,在紫薇山上,有多大的勝算?”
“在京城,贏不了。”
黑衣僧人盤算道:“但是在紫薇山上,我們也只有七成勝算,並不能保證必勝,殿下可以仔細考慮考慮,現在反悔,來得及。”
聊到這裡。
太子爺沒有再說話,而是看著棋盤,沉默地吃起飯菜,一直到把小半碗米飯吃得乾乾淨淨,又拎起茶壺倒入碗中,把僅剩的一點兒油水混合著茶水統統喝進肚子。
他放下碗筷,緩緩拿起黑色棋子,再最後兩秒的猶豫後,重重落下手中棋子,整個棋盤都跟著震顫:“既然要下棋,就下到底吧!”
……
崑崙山。
洞天福地。
這裡本是一個天然山洞,多年前隆慶皇帝遊山玩水時,曾在山洞內小憩,也就是在這座山洞裡面,皇帝陛下夢到仙人。
此後。
隆慶皇帝就開始安排工匠,把山洞改造成一座隱蔽于山體之中的行宮,並且每年都會來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陛下!”
司禮監掌印太監黃鴻,拿著奏章匆匆而來:“東境的戰報。”
隆慶皇帝穿著一身看似樸素,實則用料極為講究的道袍,在聽到太監的話後仍舊盤膝閉目,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黃鴻十分有默契地輕聲唸誦。
無非是重複虎牢關的事情。
結尾時,他總結道:“守虎牢關風險極大,但相對應的,收益也極高。目前,房將軍、太子殿下,都贊同這個策略。殿下在摺子的上的原話,是——‘兒臣願親臨戰陣,即便以身殉國,也要光復大盛江山,完成父皇在紫薇山封禪的夙願’。”
聽到這裡,隆慶皇帝才終於輕笑兩聲:“朕的這個兒子,打小就孝順。”
“陛下,那……”
黃鴻低聲問道:“這一仗,怎麼打?”
“就按照他們說的打。”
隆慶皇帝的聲音古井無波:“你告訴他們,就算虎牢關失守,也要給朕不惜一切代價打下去,朕也不要什麼傷亡數字,朕只要紫薇山。另外,孫象宗的下落有了嗎?”
“回陛下的話,沒有。”
黃鴻垂首道:“自從擴軍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那就把房青雲也塞到虎牢關去。”
隆慶皇帝平靜地說道:“朕就不信,這個房青雲殘廢以後,手裡就一點兒手段都不剩下,正好也藉著這個機會,逼他拿出來用一用。”
“房青雲去,的確合適,那陳三石還用跟著去嗎?”
黃鴻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您之前不是說,陳三石有待成長,將來是用來做大事情的,要是折在虎牢關,豈不是太可惜了點?”
“紫薇山就是天大的事。”
隆慶皇帝不疾不徐地說道:“哪怕只拖兩個月,也算是陳三石死得其所,朕自然會妥善安置他的家屬,給他追封諡號。”
“奴婢明白,這就去安排。”
……
昭通府。
觀音廟門前。
一男一女攜手而來。
“老爺,非得現在來拜嗎,兵荒馬亂的……”
“你懂什麼?廟裡的大師說了,今天是個吉利日子,今天來拜,一準兒能懷上!再說了,仗都打完了,陳將軍進城以後,與民秋毫無犯,以後都安寧了,你怕個什麼?”“哦……”
“你快去吧,我在這裡等你,記得一定要拜夠三個時辰,要誠心!”
“……”
女子金蓮款款,快速進入廟內。
“嘖嘖!”
癩子頭悄然出現:“我說老小子,你也別拜菩薩了,不如拜拜我張癩子,比廟裡的菩薩好用,一準讓你娘子懷上!”
“嗯?”
富家翁打扮的中年男人看著腰間挎刀,相貌醜陋的江湖俠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這是啥意思?”
“啥意思?”
陳三石冷笑道:“意思就是我張癩子的傢伙事,比和尚的傢伙事好用!”
“啊?”
中年男人這才聽出話外之意:“你、你的意思,懷上的孩子不是菩薩送的,是和尚的種子?師傅們德高望重,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陳三石沒有理睬,是縱身一躍,跳上不夠高的圍牆,進入寺廟之內。
中年男人看著對方消失後心裡發慌,想要走正門也進去看看,結果被守門的和尚攔下,這讓他更加沒底,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最後壯著膽子搬來石頭墊腳,也跟著翻牆進了院子。
在這深夜子時,偌大的寺廟一片漆黑寂靜,唯有供奉著送子觀音的大殿內,搖曳著昏黃的燭光,一名穿著粉色衣裙的年輕婦人跪在蒲團上,虔誠地上香祭拜。
“嗡隆——”
就在她默默許願的時候,菩薩像後面,忽然打開一扇密室大門,緊接著,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從裡面走出,最後足足有七八個人高馬大的和尚把婦人團團圍住。
時至此刻,女子哪裡還不明白為啥觀音廟裡求子靈驗。
她紅著臉,站起身就想走。
結果被領頭的大和尚一把抓住衣袖:“阿彌陀佛,夫人,你想去哪?”
“我、我要回家。”
“夫人,哪裡走,你難道不想要孩子了嗎?”
“不要了。”
“站住!夫人,你以為你還走得掉嗎?”
“老老實實聽話吧,我們八個人給你開光施法,回去以後保準懷上!”
“啊——”
“老子跟你們拼了!”
中年男人親眼目睹這一幕,登時怒不可遏,赤手空拳就衝了上去。
“嗯?!”
“淫僧,淫僧!”
“施主,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等只是準備給夫人開光而已!”
“砰——”
為首和尚,抬腿一腳就想要朝著男人踹去,可才抬起腿,就有道寒芒閃過,他只覺得腿上一涼,再看時,就少了半截,繼而便是噴湧而出的鮮血。
“啊!!”
他哀嚎著倒在地上,抱著斷腿掙扎起來。
“呲呲呲!”
陳三石手中的禾苗長刀不斷揮舞,刀光連成一片,宛如一朵綻放的蓮,不出幾個呼吸,腳下就變成了一片血泊,八名香火神教教徒,盡數嚥氣。
“殺人了!”
中年男人帶著婦人,驚慌失措地逃竄。
陳三石沒有急著取出玄珠,因為他知道面前香中的香火已經被取走,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為了引蛇出洞,賺一把大的。
“閣下就是張癩子,張大俠吧!”
果然,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
雲霄子和凌虛子一前一後,來到大殿之內。
“正是在下!”
陳三石控制著說話語調和行事風格,保證和自己本人完全不同。
“張大俠!”
雲霄子眯起眼睛,警惕地說道:“我們香火神教,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屢次三番搶我香火,殺我門徒!”
“你們香火神教,竊取神靈香火,坑害百姓,人人得而誅之!”
陳三石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受太子指使的!”
“啊?
雲霄子駭然大驚:“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天底下,就沒有我癩子頭不知道的事情!”
陳三石面上不動聲色,心裡思索起來。
他隨口一詐,這兩人就招了。
還真是太子所為。
今日之所以來這一出,一方面是因為還差些香火,就能夠把劍氣術修煉到下一個階段,另一方面,則是確實想知道太子他們在搞什麼鬼。
畢竟這裡可是戰場,要確保沒有人在後面搗亂。
“這……”
雲霄子臉色不停變幻,本打算殺人滅口,但是聯想到對方吸收香火的速度之快,說明造詣深的可怕,最後還是沒敢輕舉妄動。
他試探性地問道:“張大俠,何苦呢,難道你非要和我們,和殿下過不去嗎!你有一身本領,不如加入我們,事成之後,也是個從龍之功!”
從龍之功?
陳三石好像無意間得知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香火神教是太子的人。
然後又說有從龍之功。
太子……
要造反,弒父?
他保持著平靜的面色:“笑話!我乃求仙之人,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
“張大俠,先別急著拒絕!”
雲霄子說道:“不如這樣,你且等貧道回去跟殿下稟告一聲,,閣下如此高人,殿下必定欣賞有加,到時候開出的條件,閣下未必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