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28章 第 28 章(第3頁)


 給了她無聲的守護,也站在了她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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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的時候,陳霧回了趟老石村,他誰都沒告訴,自己坐的火車。


 看了看貴點的車費才有的風景。


 陳霧進村的待遇是,一村的人跑到村口迎接他,熟悉親切的鄉音在他耳邊響著 ,他把路上買的糖果分給了小孩子們。


 也不是什麼進口糖,就是普通的水果硬糖。


 一樣甜。


 陳霧在一口一個“小霧哥哥”中擺了擺手,和村長一起往他家走。


 “今年的新茶長得好。”村長帶陳霧進屋,給他泡了一杯,“你嚐嚐。”


 陳霧看了眼,都是茶葉嫩尖尖,大小均勻,顏色漂亮。


 村長是個急性子,他想陳霧快點喝到茶評評價,直接端著茶杯去外頭吹風去了。


 皮老肉糙,也不覺著燙手。


 不一會兒,陳霧就讓村長如了願,他說茶很不錯,能賣個好價錢。


 村長一下就樂得露出一口稀疏的老牙:“今年天氣好,都是老天照顧咱們。”


 “是啊。”陳霧看院裡幾隻雞打架。


 村長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發現比去年十一月出村時要瘦一圈。


 走之前臉都是圓的。


 現在下巴都沒什麼肉了。


 村長不知道陳霧在春桂做什麼,也不好問,他來回走動著搓搓手:“小霧,你在我這把飯吃了,再回去吧。你大媽這會都在菜地割韭菜了。”


 “不了。”陳霧說,“火車沒有大巴舒服,我的胃有一點難受。”


 村長只好送他回老屋。


 陳霧開門進去的時候,村長才想起來,去年三十明川把屋裡都給砸了,他收拾了幾天才收拾完,砸壞的東西卻沒扔掉。


 都被他堆在堂屋。


 村長趕緊跨過門檻往院裡跑:“小霧!”


 陳霧停在堂屋門前。


 村長喘著氣說:“這不是進賊了,這是……”


 “我知道。”陳霧放下旅行包,“我先給我爸上個香,其他的等會我會弄的。”


 村長瞧瞧他的臉色,沒瞧出什麼,溫聲道:“那你自己待著,有事在門口喊 一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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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霧在鏽跡斑斑的井邊壓了一桶水,他找了個塊抹布,把黏在上面的蛛網扯掉,用瓢舀了半瓢水把抹布洗了洗,進堂屋擦遺像上的灰塵。


 擦乾淨了,點香。


 陳霧在縈繞的焚香味裡開始打掃衛生,和外套放一起的手機來了個信息。


 是銀行扣短信服務費。


 陳霧進微信,點開下排的紅點看看,給晏為熾發信息:


 晏為熾:


 陳霧:


 晏為熾:


 陳霧:


 晏為熾:


 陳霧把手機放回去,後來晏為熾有沒有再發,發了什麼,他都沒有去管,專心做起了家務。


 老屋不大,陳霧手腳麻利,沒費多少力就清理完了,他沒有閒著,而是去了自己睡覺的那間裡屋。


 沒了門的櫃子裡是輕微發黴的被褥。


 窗口的風鈴清脆響。


 陳霧把掛在上面的木牌拿下來,和其他垃圾一起拖到後山大坑。


 這是村裡專門用來倒垃圾的地方,堆到差不多了就會燒掉。


 陳霧從兜裡掏出一盒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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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長知道陳霧跟他弟關係不是從前那樣了,就沒把他回來的消息透露出去。


 別的村民不清楚這裡面的隱秘,在家人群裡給兒女說。


 有人就聯繫了優秀又長得出色的季明川,迫不及待地抓住了這個可以和他說話的機會。


 “明川,你哥是從山西邊回來的,他肯定已經知道你過年沒有給你爸上墳了。”


 季明川端著一摞作業本上樓梯:“生氣了?”


 “我問問我媽。”那人很快傳話,“她說看不出來。”


 季明川短促一笑,失望透頂了吧。


 電話裡的同鄉試探:“那你哥回去過清明瞭,你回嗎?”


 季明川尚未開口,身後就有了嬌甜的叫聲,“季明川,你陪我去看漫展!”


 “不回。”他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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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霧把擦燃的火柴扔進垃圾堆裡。風把火苗卷大,很快就燒了起來。


 眼前這些滲滿時光記憶,刻著歲月痕跡,如今成了廢品的傢俱物件一點一點被吞噬。


 陳霧揚起手臂,指間一鬆。


 那塊沾了點體溫的小木牌也被他扔了進去。


 火光在他的鏡片上跳躍,像是給人一種要鑽到他眼瞳裡的錯覺。


 他接起已經響了很久的電話。


 遠在春桂的少年跟他發火,問他手機還能不能用,不能用就換,電話都打不通。


 “手機沒有問題。”陳霧歉意地說,“是我沒有聽見。”


 晏為熾躺在水庫邊的草地上曬著太陽,呈半廢狀態,兼職都不想做了。


 這傢伙今天才走,就他媽這麼難熬。


 一小時竟然讓他過成了十年的感覺,慢得要命。


 “真要在老家待三天?”晏為熾道。


 陳霧撿了根長點的樹枝去撥火堆:“跑一趟不容易,下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來。”


 “三天,七十二小時。”晏為熾低罵,早知道就把臉皮一丟,跟過去了。


 現在沒借口了,媽得。


 電話還通著,晏為熾不開口,陳霧也沒說話,他們在不同的城市,想著不同的事。


 陳霧看火勢越燒越旺,又越燒越萎靡。


 惡臭不惡臭的垃圾都要燒完了,灰燼一堆,四處飛揚。


 陳霧拍拍衣服:“我要去給我爸燒紙了,多燒點讓他在地底下花。”


 “這套你也信。”晏為熾說,“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哪來的地下世界。”


 陳霧沒反駁,朝墳包走的腳步也沒停。


 “你那兒能有什麼好玩的。”晏為熾字面意思是不在意不屑,沉悶的語調卻洩露出他的興致,以及深藏的孤單。


 陳霧把手機朝外,對著大山的方向:“晏同學,你聽到了嗎?”


 晏為熾坐起來聽:“什麼?”


 “山風。”陳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