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26章 第 26 章(第3頁)


 “這邊按時間算,比按斤算的便宜,但是魚沒按斤算的好釣,”老頭兒捻著掛在胸前的小根彎曲麵條吃掉,碎碎叨叨,“以前是好釣的,一會就釣一桶,現在不行嘍,有時候熬個通宵都釣不到一碗。”


 陳霧的食指抵著眼鏡往上推:“魚精了。”


 “是啊,餌放多了,不輕易上當了。”老頭兒頗有感觸。


 陳霧聚精會神地盯著浮子:“那就換個餌。”


 “成不了,我準備換地兒了。”老頭兒說,“今天是最後一次釣了。”


 老頭兒有一搭沒一搭地找陳霧聊天,陳霧都會回答。


 就這麼過了差不多一小時,陳霧旁邊傳來了打呼聲,老頭兒靠在座椅裡睡著了。


 等他一覺睡醒,陳霧的桶已經滿了。


 老頭兒震驚得往桶口湊:“你怎麼釣了怎麼多?”


 陳霧夾著腿間的竹竿:“就這麼釣的。”


 老頭兒:“……”


 一個連起杆都不流暢的新手,釣了一桶的魚,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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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兒去西餐廳吃飯,門口的服務生不讓他進,他把鬍子撇開,讓對方仔細瞅瞅。


 服務生嫌他髒,一個勁地趕他走,還是經理認出他是老顧客,趕緊迎了上來:“趙校長,您釣完魚回來了啊。”


 趙老哼了聲,手往身後一背,他大搖大擺地走進餐廳,對要教訓服務生的經理說:“也別為難小娃娃,挺有職業素養的。”


 “不為難不為難。”經理領他去樓上包房。


 趙老路過大堂,跟經理點名要某個服務生照顧他用餐。


 某個服務生就是晏同學。


 趙老張口就是老熟人敘舊:“你怎麼又換工作了,沒一個長久的。”


 晏為熾公式化地問:“喝什麼酒?”


 “最便宜的。”趙老一臉拮据樣,他前言不搭後語,“時間過得真快,你在這都是第三年了。”


 晏為熾遞菜單。


 趙老隨便點了兩菜:“你馬上就要畢業了,帶帶小潛。”


 晏為熾不為所動:“不一定能進一個廠。”


 “賢侄啊,”趙老伸手去握晏為熾的手臂。


 “少攀親。”晏為熾嫌棄他一手的魚腥味,避開道,“想讓趙潛回本家,你自己就能送,我可沒那本事。”


 趙老把伸到半空的手收了回去:“怎麼這麼謙虛,跟我今天釣魚碰到的眼鏡小夥一個樣。”


 晏為熾徒然眯眼:“從水庫過來的?”


 “小夥技術好啊,釣的那些魚夠他跟他家人吃上好幾天了。”趙老羨慕地砸砸厚嘴皮子。


 晏為熾沉下臉:“老頭,別踩我底線。”


 話落就走,不伺候了。


 趙老氣急,沒良心的,好歹在這小地方陪了你三年。


 雖然本意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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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為熾打完工去陳霧那兒,迎接他的是緊閉的門。


 平常這個時候,陳霧早就回來了。


 晏為熾打過去,關機,他的後背竄出一絲涼意。


 不一會,西德那邊有關陳霧今天活動路線的監控就送到了他手上。


 監控顯示,陳霧準時下班了。


 晏為熾出去找。


 春桂太小也太亂,陳霧在這裡沒幾個朋友,他騎著摩托沿街搜尋,神色沉靜,衝鋒衣裡面一片溼冷。


 “熾哥,一中那邊問過了,季明川在上晚自習。”


 電話裡是黃遇正經的彙報聲,晏為熾眉眼壓得極低,焦躁暗黑的目光驟然鎖住從涼粉攤過來的兩個人影。


 “人找到了。”晏為熾掛掉電話,熄火,他坐在摩托車上沒有動。


 漸漸的,有驚訝的聲音傳來,“那是熾哥的摩托?”


 “真的是。”丁徽瑔說。


 陳霧被丁徽瑔拉著去晏為熾那兒。


 晏為熾看清他以後,暫時休眠的大腦瞬間進入風暴點,他的手還是抖的,胸腔裡紊亂的心跳也沒有平復。


 “頭髮怎麼是溼的?”晏為熾快速打量陳霧,眉頭越皺越深,他從摩托上下來,身形有點不穩。


 陳霧身上披著丁徽瑔的外套,他示意晏為熾看自己旁邊還有別人。


 晏為熾根本不管,他壓制不住地吼:“手機呢?”


 陳霧:“不見了……”


 晏為熾滿腔的怒火突然沒了發洩口,他撥掉陳霧披著的外套,換成自己的衝鋒衣。


 陳霧打了個冷顫。


 一旁的丁徽瑔說:“熾哥,你們認識啊?”


 晏為熾發現陳霧的褲子還在滴水,他攬著人就走:“回家。”


 陳霧小聲:“你怎麼都沒跟丁同學說話。”


 “說屁。”晏為熾把他帶到摩托車前。


 陳霧坐他車的次數多了,反射性地要找自己的頭盔。


 “打車,”晏為熾改變主意,他有些無奈地閉了閉眼,“我現在騎不了摩托。”


 陳霧說:“那打車吧。”


 回到家,晏為熾才問陳霧:“你怎麼跟他一塊兒?”


 陳霧說他下班回來的路上被人從後面打暈了,等他意識恢復的時候,半截身子在水裡泡著。


 那是個小水塘,四周沒有住戶,放眼望去都是田地,他就算把嗓子喊破也沒用。


 而且他嘴還被封上了。


 丁徽瑔去親戚家路過那邊,救了陳霧。


 晏為熾從陳霧口中瞭解到情況,沒露出什麼表情。


 “也是我運氣好。”陳霧心有餘悸,“多虧了他,不然我可能要在那裡泡一晚上,天亮了才有可能被人發現。”


 “那是要多謝他。”晏為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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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霧沒有受傷,就是凍到了,這個時候白天溫度回升了,早晚還是冷。他在水裡泡了幾個小時,骨頭刺痛。


 出租屋的空調製熱不太行,開了半天,房裡都暖和不起來。


 晏為熾找到陳霧常用的熱水袋裝水,被燙了手都沒發覺。


 陳霧在被窩裡哆嗦著,嘴上是被膠布封過的紅痕:“等一會就好了。”


 “躺著。”晏為熾把熱水袋塞到陳霧腳心,他拍拍被子,轉身走出房間撥了個號碼,“趙潛,把你發小叫出來。”


 趙潛都要睡了,聞言就從床上坐起來:“怎麼了?”


 晏為熾說出地址就掛了。


 趙潛打給丁徽瑔:“老丁,熾哥叫你幹什麼?”


 “不清楚。”丁徽瑔說,“去了就知道了。”


 趙潛打哈欠:“我陪你去。”


 “不用,你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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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徽瑔到達地點,少年靠在石塊搭建的三角堆前,脖子後仰著看滿天繁星,嘴邊叼著一根菸,明滅的紅光都是懶懶散散的味道,他笑著過去:“熾哥,你找我?”


 晏為熾困頓地抓了抓捲髮:“近點。”


 丁徽瑔於是就走近些,書卷氣濃郁:“是因為陳霧的事嗎,熾哥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們是朋友的事說出……”


 晏為熾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丁徽瑔被踹得嘔出血水,本能地要跑,他手腳並用地往一邊爬。


 “跑什麼,還有去年帶他看大佛的。”


 晏為熾吐掉菸頭,把丁徽瑔拎起來,又來了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