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碩莫薯 作品

第992章 慘與勝

嚎啕大哭的譚孝撲向了齊燁。

 嚎啕大哭的譚孝,被旺仔一腳踹出了角樓。

 齊燁嚇了一跳:“譚敬宗戰死了?!”

 月泉“跑了。”

 “他媽的懦夫!”

 “不,不是。”月泉連連搖頭,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譚敬宗驍勇非凡,並非怯戰,擊潰了敵軍方才離開。”

 齊燁剛要再問,外面又傳來了轟隆之聲,很近。

 “打完了再說。”

 齊燁顧不得其他,將輿圖丟給疲憊至極月泉:“在這待著,思考出來為什麼瀛賊調走了一些戰船,回航應該與阿卓和龔信他們偷襲那些島嶼有關,但是還有一部分戰船前往了東雲道方向,想明白過來找我。”

 說罷,齊燁推開月泉衝了出去,順手撿起掛在角樓外的短弓。

 這仗打到現在,都殺紅了眼,瀛賊如此,城內守軍如此,齊燁更是如此。

 開戰之初,除了齊燁的人馬外,城內守軍多是青壯年,有江州兵備,有江州折衝府將士,再看如今,多是青年,甚至還有一些少年。

 城下,城外,沙灘上,遍佈屍體,城內何嘗不是如此,大量的傷者被抬下去的時候就那麼睡著了,睡著後,再也未醒來。

 百姓青壯快步跑來,沉默的脫掉了他們的甲冑,撿起地上的兵刃,長刀與短弓,走向了城樓,哪怕他們知道自己也會睡去,再也不會醒來,依舊義無反顧,前仆後繼。

 瀛賊一旦破城,一定會屠城,至少,除了青壯與女子外,所有老弱都會被處死。

 城中每個百姓都很清楚,瀛賊,大舉入侵了,江州就是第一站,守住這裡,擊潰瀛賊,令它們寸步難進,說不定就可以保全整個東尚道,乃至東海三道。

 戰爭,就是如此,歷來如此。

 尊崇的國朝世子殿下,面露猙獰之色,滿身鮮血,奮力的用長刀劈砍著雲梯的掛鉤,火花四濺。

 江州無冕之王譚家家主,淚水早已被吹乾,帶著家丁冒著流失搬運著弩箭。

 平日走不動路的老丈,強忍著腰椎與膝蓋的劇痛,為傷兵們綁好一塊塊藥布。

 女子不再柔弱,彎著腰低著頭,穿梭在城牆之上,數人一組抓著傷員背下城牆。

 孩子,不再瘋跑苦惱,蹲在篝火旁,為將士們熬著一碗碗稀粥烤著一張張饢餅。

 整座城,都在抗爭,都在抵禦入侵者,無論是誰,從某一刻開始,不再想著如果守不住會如何,從某一刻開始,唯一的念頭,只有這一個念頭,守,守住江州。

 只是守,用命去守,不再去想為何不跑,不再去想守不住如何,不再去想和守城無關的任何事情。

 齊燁的虎口早已麻木,頂端由金屬打造的雲梯根本無法劈斷。

 身旁的司衛深深的看了一眼齊燁,默默轉過身抓起了數支火藥箭,點燃其中一支,翻身跳下了城牆,摔落在了賊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