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魎填肚腸 作品

第六百零五章 是祂告訴了我一切

    聽到李景明這麼說,程實難得的收斂了笑容,認真問了一句:“那你是誰的敵人?”

    “如果非要有......大概是那些不想再在這個世界留下任何痕跡的人吧......

    或許我留住了他們對這個世界的厭惡,但這些厭惡,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諸神降下的遊戲不會沒有結局,當結局到來的那一天,我們會如何誰都不知道。

    我不是一個悲觀黨,卻也並不樂觀,我不覺得這個世界還會存在下去。

    所以,我踐行自己的【記憶】之路也並非只是為了做些感動自己的無用功,我時常在想,倘若......”

    說到這裡,李景明的氣勢一滯,掩耳盜鈴般的在他和程實周圍佈下了一層隔絕聲音的法陣。

    “倘若有人跟我一樣,願意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麼,願意迎著祂們的注視在神明的壓迫下做些反抗,或許我所瞭解的一切都能成為他的助力,這樣一來,我豈不是能跟先師祖一樣能在雲野觀中留下一份讓後人敬仰的‘一生’了嗎?”

    “......”

    程實呆住了,他的心情很複雜。

    在龍王動手佈下法陣的那一刻,他甚至以為自己又要被拉入什麼組織了,可沒想到自己卻聽到了這麼一席話。

    這是李景明第二次分享自己的意志了。

    龍王是......認真的?

    程實微微有些錯愕。

    你這想法,不加入傳火者,是不是有點可惜了?

    如果傳火者的那位創立人也是巔峰玩家之一,在感受到你這份用心時,不可能不拉你進去啊,“他”總不能也跟甄欣一樣用信仰對立的爛藉口拒絕你了吧。

    不是,為什麼要想到甄欣!?

    傳火者一定不可能是甄欣創立的吧!

    程實嚇的搖了搖頭,又似有猜測的問道:“問一個不算交換的小問題,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你說的那位先師祖......”

    “哦,參軍去了,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他扔下拂塵扛起了槍。

    所以抱歉,我剛剛撒了個小謊,雲野觀並非香火未斷,在那個動盪的年代這山野小觀的香火斷絕了。

    我師傅的師傅避難在此時,翻看到了先祖師們的記載,感念於雲野觀的傳奇,於是選擇留下繼承了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觀。

    如此說來,我其實並非觀中嫡傳......”

    “......”

    程實聽的心裡頗為感慨,不過這份感慨並不是因為雲野觀的道士幹了什麼,而是龍王講述歷史的方式太有魅力了,讓人一聽就忍不住的想要深究下去。

    不愧是【記憶】的信徒啊,無論是銘記記憶還是分享記憶,他都算得上是玩家中的第一人。

    【記憶】神選,名副其實。

    這一段相互的瞭解讓程實終於知道為什麼龍王會有如此好的口碑,大貓又為什麼會跟這麼一個人關係不錯。

    但是即便龍王說的都是真的,他也並不會因此而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因為並非所有人都是傳火者,或者說,只有極少數人是傳火者。

    想要守護自己利益的人很多,但想要守護真正美好的人,很少。

    人們只會害怕被人過度銘記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所以即使是龍王這種人,想來真正的朋友也不多。

    畢竟就算是【秩序】信徒,也不是人人都喜歡的。

    “所以我更疑惑了,既然你的【記憶】之路如此堅定,又為何會想到扮演別人呢?”程實皺眉道,“【欺詐】......說點不好聽的,樂子神確實沒有什麼好名聲,你扮演記憶之人的方式很容易讓人把你和......那個晦氣東西聯繫到一起,這可跟你的初衷不符啊,龍王。”

    聽了這話,李景明笑了,他覺得自己的分享終於換來了一絲對方的真誠。

    “別把我想的那麼高尚,我說了,銘記是我的習慣,而那些所謂的聽上去沾點崇高的東西,只不過是我在銘記記憶外偶爾的幻想。

    我先是一個取悅自己的人,然後才是一個以先祖師為榜樣的人。

    我說過自己並不是雲野觀的嫡傳,所以,我從始至終,並不高尚。

    扮演他人不過是我收集更多記憶的手段,而用【欺詐】的偽裝色也是為了減少更多的麻煩。

    一個知道太多的人,需要保有一些除開【記憶】外的其他威懾手段,你我都是這個分段的人,想來這點我無需過多解釋了。”

    這話說的倒是坦誠!

    程實笑笑,覺得自己面前這位不虔誠的【欺詐】同行有意思極了,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沉吟片刻後,決定將這場交心局變得更交心一些。

    於是他改變了自己的態度,將“時代”一說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李景明,而當李景明的眼神隨著程實的話表現的越來越震驚時,程實又放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而以上所有的時代終結和開啟,都跟一位我無法提及的【*祂】有關。”

    聽到這個【*祂】,李景明眼神一凝,口中鄭重其事的吐出了兩個字:

    “最初!”

    程實眉頭一挑,暗道對方果然知道點什麼,他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而後笑道:“看來龍王也知道的不少啊。”

    “你更厲害,程實。

    我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在【記憶】一途上,我還從未碰到能與我‘坐而論道’的人。

    不,這話說得有些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所銘記的事情不過是發生於過去的歷史,它們存在過自然也就有跡可循,想找一定能找到,無非是花費的精力多少時間長短而已,而我,也不過是瞭解的比別人多一些深一些罷了。

    但程實,你嘴裡的東西......

    說實話,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我跟所有的神選都算照過面,他們加起來,對祂們的瞭解或許都沒有你多。

    我甚至不敢判斷你是不是在騙我,對,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你明明什麼具體的記憶都沒說,但你所說的每一個點都能在我的記憶中找到對應的線索。

    程實,你從哪裡知道了這麼多東西?

    你......真的是一個玩家嗎?”

    程實笑了,笑得開心,有什麼誇讚能比對家神選的誇讚還動聽呢?

    這一刻,在對祂們的瞭解上,我比龍王還龍王。

    嘖,這才是值得被銘記的一刻啊!

    不過,你要是問我怎麼知道的?

    答案嘛......

    無他,唯覲神多爾。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而搪塞的理由程實也早就想到了,他勾了勾嘴角,又裝模作樣的乾笑兩聲,裝出一副極力隱藏尷尬的樣子道:

    “這也是一段有趣的記憶,我可以講給你聽,但是有條件。”

    “什麼條件?”李景明太好奇了,此時的他根本不怕大放血。

    “稍後再說,但前提是你得先答應。”

    “???”

    啥意思,需要自己開一張空頭支票?

    李景明皺了皺眉,仔細打量程實片刻,見其似乎不是在挖坑,於是略有些猶疑的點了點頭道:

    “可以,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可以考慮,你說吧。”

    程實笑了,如同計謀得逞的狐狸:“我對祂們的瞭解並不多,但有一個人對祂們非常瞭解,是祂告訴了我這些東西。”

    “誰!?”李景明目光一緊。

    “【愚戲】,【欺詐】的令使,一位【虛無】的從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