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為張居正平反?(第2頁)
沈一貫等人心情複雜地看著這種近乎白話的“詔書”,知道確實是嗣君自己的想法。
不能說有問題,只能說既顯得沒文字水平又顯得很有雄心壯志。
就很矛盾。
但你不能說有錯。
開源節流,不是每朝每代都提嗎?說了,又像沒說,因為落實起來就沒法子。
什麼富國強民中興大明,年輕嗣君還有熱血,總不能對他說:殿下,務實一點。
何況人家都要以身作則了,具體要辦的幾件事看起來都是好的,是值得稱頌的。
只不過,恰恰那些虛言其事的地方,又讓人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懂。
虛話連篇,但每一個段落都齊整,有主題、有方向、偶爾點到些關鍵處卻不提具體怎麼做。
他看了看餘繼登等人,發現至少已經提到的這些東西,只有在文辭上進行潤色、顯得像一篇莊肅的登基詔書的空間,卻沒有說不該提、不該這麼提的空間,僅僅留了加什麼內容的空間。
當然可以加很多內容,但禮部擬的詔書忽然就全部不提了,完全拿出了一版新的,皇帝和嗣君的態度也很明確。
你說你的,我說我的。
“世用,你以為如何?”
沈一貫又把餘繼登推出來,誰讓他是禮部尚書,又想謀劃入閣呢?
“……殿下有繼往開來、再致中興之志,臣感佩莫名。”餘繼登說著套話,“臣以為,潤色之餘,有些官民翹首以盼之善政,宜於登基詔書中明告天下,以彰新朝之恩德。譬如重建三殿三門、恩赦因言獲罪之臣、速補缺員、漕運改兌輪派……”
他一條條地提,最後說道:“殿下明鑑:若只是僅僅潤色一番,朝野恐怕會譏臣等不敢直諫弊政,一味奏請殿下親做表率,避重就輕。”
朱常洛第一次在他們面前皺起了眉。
看到嗣君的表情,沈一貫拿不準他是不是僅僅因為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被這麼點評而不高興。
確實嘛,東西寫得這麼白,既不能引經據典,遣詞造句更是粗陋,只能說確實進學太晚了,才疏學淺。
但說僅僅潤色一番不行,那則是在說他對國事的思考也很簡單。只知道一腔熱血從自己開始做表率,卻不明白真正要解決的緊迫問題是什麼。
這是譏諷重臣嗎?這是譏諷嗣君沒水平。
實際上卻是表達著嗣君僅僅改革宗室、縮減宮廷開支和裁汰京營冒濫三件事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