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功成,石出(4K+求追讀)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
朱翊鈞破了防,宣洩著情緒。
李太后還是不說那件事到底是什麼,等著最後兩人的查訪結果。
但她揹負的罪孽好像更深重了,因而提出讓那小子去祭一祭祖先。
朱翊鈞心神大亂,又剛被訓斥,糊里糊塗地發了旨意去內閣,然後五條理由條條是道。
“那就這樣吧!”朱翊鈞生著悶氣,“要罵儘管罵!不差這幾天了!你們都別來煩朕,告訴陳矩,讓他抓緊些!”
事到如今,他倒寧願陳矩快點把結果拿來,好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至於群臣聒噪,他再也懶得管了。
皇帝躲起來酗酒,還沒讓皇貴妃陪著。
宮裡的氣氛變得詭異異常,誰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
慈慶宮那邊守著皇長子不讓他出來的,難道不是慈寧宮的人嗎?
宮裡氣氛如此,宮外同樣亂成一團。
那日棍驅百官後,雖有播州捷報入京,但不少臣子心生去意。
自餘繼登開始,包括吏部尚書李戴、工部尚書楊一魁等人在內,紛紛上辭表。
其中自然少不了趙志皋。
當然,正如沈一貫所料,還是有不少人敏銳地感知著播州敘功過程中的朝堂變動,盯著一些可能的位置。
而既然皇帝對圈禁太子的流言採取了那樣的手段,沈一貫也不怕再多一事了。
那道聖旨的意思被內閣透露出來,沈一貫堅決封駁的做派畢竟能挽回一些顏面。
京城的事,遙遠的播州並不知道。
播州土司楊應龍祖祖輩輩做這裡的土皇帝已經七百多年。
從唐朝開始,不論誰為皇帝,楊家始終牢牢控制著這裡。
如今,傳了二十九代的播州楊家正式覆滅。
從去年三月朝廷開始啟用李化龍以兵部右侍郎銜任川湖總督開始,經過調集四川、湖廣、貴州甚至浙江、福建、雲南、廣東等布政使司的兵力,八省大軍總計二十四萬,平叛大戰是今年一月才開始正式打響的。
到上月十八諸路大軍會師海龍屯,其後播州叛軍就只是困獸。
現在,平叛大軍放鬆了下來,等待詔令的到來和下一步命令。
海龍屯毀損大半。除了攻城之戰時的攻防,還有逆首楊應龍最後自殺時點起的火。
他想自己把自己的屍身燒盡免遭死後戕屍,結果還被人從最高處陷入火海的後殿裡拖了出來。
現在前殿得以倖免,李化龍在宴請著諸路大將。
他自己沒喝酒,身上還穿著麻衣。
上個月戰事進行到關鍵時期,他父親的死訊忽然傳來。
尋常狀況下自然該去辦理喪事、開始丁憂,但那是尋常狀況下嗎?
“賴諸位用命,大功告成。”李化龍嘆了一口氣,雙眼紅了起來,“家父病逝,某竟不能盡孝。大戰當前,甚至只能主動奏請,乞令從權,於心何安?如今賊首伏誅,剩餘剿匪事就拜託諸位了。某已奏請陛下,回籍守制。”
“督帥移孝報國,實在忠孝難兩全。老大人知將軍平叛功成,定然含笑九泉!”
殿中隨軍文臣、督軍還有各路武將無不紛紛出言,或歌功,或頌德,或慰勉。
自然有人心裡想著:眼看著絕世大功就要拿到了,父親偏偏在這個時候去世,換做是我也只能主動奏請奪情從權。
那種情況下,換誰來做主帥已經無損戰局,到手的功勞。
但有個人不同,他是綦江路總兵劉綎。
“督帥!賊軍雖平,但敗兵逃走的也不少。這三省之地,山川險惡,夷漢雜處,善後還是大麻煩!”劉綎抱著拳,“沒有督帥坐鎮,誰知道又會有多少人落草為寇?有多少人再舉叛旗?”
他本不願來這裡,是李化龍力排眾議,奏請他來做這綦江路總兵官。
而從四川攻過來的四路里,又以綦江路最為艱難。
楊應龍豈不知劉綎的威猛?萬曆十三年平定羅雄之亂,劉綎連克三城,名震川貴。
而後接任四川總兵官,他和賊和楊應龍乃是舊識,“劉大刀”這些年也是響噹噹的名號。
聽到劉綎這麼說,李化龍搖了搖頭:“此戰勢如破竹,官兵威名誰不知曉?些許匪患不必放在心上,省吾莫要誤我。”
說罷看向眾人:“清點也差不多了,本督還是會秉公辦事,先把功勞捋一捋,上一道題本的。大家都在這裡,諸路大軍,哪一路功勞最多最大,總要大夥都有個公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