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三十娘 作品

第18章、他要幹什麼?(第2頁)

“奴婢不知。但奴婢去探望時,殿下滿頭大汗,雙眼緊閉,雙瞳鼓動,是半夢半醒的模樣,口中還有言語。”

“說了些什麼?”

“奴婢只聽到幾句含糊話,都是說:‘不會’、‘不會’。隱隱可怖之處,像是驚泣。倒是臨走時,殿下像是竭盡力道小聲喊了句‘我不信’。”

有人說夢話很清晰,有人還夢遊。

但被魘住之人,往往說話都好像要極為用力、咬牙切齒一般,說出來卻是聲音不大、含糊不清。

李太后聽得擔憂起來:“被魘住這麼久?這到底是何方邪祟,竟敢……”

陳矩沒有說話。

如果有人裝睡,他又一定要裝,那麼除非他受不住激擾,誰又能讓他醒來?

是著意說些俏皮話引他發笑,還是讓他吃不住痛求饒?

他既然是皇長子,這一招卻是妙。

“皇帝怎麼說?”李太后又問。

“陛下只說,既無大礙,就再看看吧。”

後半句他給隱去了,免得有挖苦皇帝用心的嫌疑。

“被魘住這麼久卻不容輕忽!”

李太后是個篤信佛法的人,這些事情她是相信的。

“這樣,你持我手抄經文一卷,置於大哥兒枕旁。”李太后命人去取了來,“讓他那伴讀太監時時誦讀,驅除邪祟。”

“娘娘慈悲,奴婢這就去。”

陳矩也不知道太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著意皇長子的,但老人家一片愛孫之心當得讚頌。

於是陳矩先從西跑到東,回來稟報一趟再次從西跑到東。

見太后親賜佛經,王恭妃感動落淚連連謝恩。

朱常洛的床頭,她和王安一起虔誠地誦唸起經文,盼著朱常洛早點醒轉。

床榻之上,朱常洛一動不動,現在也沒說胡話了,只是眉頭仍舊緊蹙、雙拳緊握。

陳矩再度離開景陽宮,眼下沒什麼事了,他從東邊經過嘉靖年間新修成的仁壽宮往南走,前往司禮監大璫們的直房。

這路上,經過了慈慶宮。

重新灑掃了一番的慈慶宮還在等著它的新主人,但這個過程註定不會順利。

諸皇子之中,出閣進學,是隻有太子才能享受的,因為要與外臣建立關係。

諸皇子當中,獨居紫禁城內一宮,也是隻有太子才能享受的。

其餘皇子,冊封王爵之後,要麼尚還年幼與母共居一宮,要麼便是之國就藩,有屬於自己的王宮。

如今已經不興什麼先居於十王府了。

在這象徵意義非凡的移宮、開講前夕,皇長子卻忽然“病”了。

陳矩到了司禮監直房前,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皇長子到底想做什麼?

……

此時此刻,皇帝於三月底給出的指示剛到達南京不久。

南京正陽門西的崇禮街,在南京城內是比較高的地段。

從這裡,能看到南京城的皇宮和各部衙門。

崇禮街上,去年剛剛完工的一處官宅現在已經大變模樣。

端午已過,這天午前,宅院外又來了一箇中年士子。

最近這裡來往的官紳不少,這中年士子在其中並不算特別。

他抬頭看了看這正堂上有了個交叉木柱的官宅,詢問了門房:“勞駕。請問這是利瑪竇利先生的居所嗎?”

“正是,尊駕是?”

“煩請轉告,松江府上海縣徐光啟前來拜訪,聽聞郭居靜教士也在此,我和他也是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