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三十娘 作品

第5章、反了天了(第2頁)

於是就讓陳矩那麼跪著,也算懲戒。

朱翊鈞繼續喝著酒,微微搖晃著腦袋,微雨中的伶人身段和曲調也似乎更婉轉。

在美酒的作用下,牙疼也緩解了不少。

今日宮中太監宮女戰戰兢兢,司禮監在行動,他們也都知道了皇帝要整肅一下內宮的意志。

陳矩這個大璫一動不動地跪在一旁,更顯皇帝的說一不二。

陣陣悶雷過後,小雨變大。

清明穀雨已過,快到夏日了。

眼瞅今年雨水似乎不錯,朱翊鈞的感覺更好了一些:今年至少不會又是什麼大旱,要不然各地奏疏會鬧得心裡煩。

再看了一眼陳矩,見他鬢角和衣袂漸溼,朱翊鈞又有些不忍起來。

畢竟是兢兢業業辦了這麼多年差的老奴婢。

朱翊鈞抬手揮了揮,“雨大了,都下去歇著吧。”

樂班和伶人都止住了,口頌陛下仁善聖君退下。

朱翊鈞心裡愈發快慰,實情如此。

播州之亂將平。二十八年來,先有新政富國文治之功,又有數大徵震懾內外之武功,他更不像爺爺那般激得宮人謀逆弒君,當然是仁善聖君。

看著陳矩,朱翊鈞先漫不經心地開了口:“聽說馬堂扣了一個西洋夷人要進獻給朕的禮物?”

陳矩想了想,隨後說道:“陛下,給馬堂一萬個膽子,他豈敢扣下外藩夷人進獻給陛下的禮物?實情是這樣的……”

去年冬,利瑪竇就已經到過京城。

那時候的事與馬堂也沒什麼關係,而是王弘誨作為幫助利瑪竇入京的人,介紹了一個相識太監幫利瑪竇聯繫皇帝。

那太監對那些禮物卻興趣不大,反而想向這西洋夷人學什麼點金術。

而後則是王弘誨上了一道疏,那太監知道皇帝震怒,就不敢說話了。

利瑪竇回去時,倒是確實因為運河結冰而困在了山東臨清。

那裡,有著天下聞名的臨清鈔關。而馬堂這個天津稅監,就是在那裡為朱翊鈞斂財。

開春後,利瑪竇只帶了兩人回南京,眼下他那些禮物確實仍舊在臨清。

“王弘誨?”

朱翊鈞的心裡不爽起來,看了看身旁的鄭夢境,只見她一臉疑惑,毫不知情的模樣。

“正是。”陳矩立刻在雨中磕了磕頭,“如今一看,那奴婢也是不守規矩,私自結交外臣,奴婢回去後立著拿辦。”

“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

儘管陳矩立刻這麼給出了處置意見,朱翊鈞的怒火還是被這個名字重新勾了起來,想起王弘誨上的那道疏。

這麼多年,不知多少重臣、小官罵過朱翊鈞了。

當年那道《酒色財氣疏》,朱翊鈞生生忍到臘月過完,正月初一才把申時行等人喊來叫屈。

而王弘誨這個南京禮部尚書去年底不辭勞苦跑來京城,說是親自跑來請辭,更主要的目的倒是為了遞他那道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