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三十娘 作品

第242章、他的名字(第2頁)

張雙梅的臉頰微熱,抿著嘴聽皇帝的吩咐。

張允修是張居正的第五個兒子,張居正去世後張家被清算時,張允修才十八歲,只有一個恩蔭的尚寶司丞官職在身,而且是寄祿的。

隨後被革了官職,長兄自盡,他也逃難到了江南一帶。

但他的岳父其實也不簡單,是張居正的同鄉、同科進士李幼滋的弟弟李幼淑。

張居正和李幼滋既是天然的政治盟友,更是姻親。李幼滋的女兒自小就許給了張居正的幼子,他弟弟的女兒同樣也是很早就許配給了張允修。

兄長是一路做到了工部尚書的人,李幼淑也以舉人功名做了知縣、刑部郎中和一府知府。

文化人總是社會上的頂流,何況顯宦之家?

所以朱常洛雖然嘴上說著她自小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張雙梅卻真的不像是苦大的,相貌也是中上。

這也看得出來張居正搞教育確實有一手:兒子們雖然曾因為頻頻金榜題名而飽受非議,但確實個個都有真才實學。

以朱常洛對張居正的熟悉,也知道他這個哪怕是恩蔭的第五個兒子,明末時面對殺人狂張獻忠也留下了一首很有名的《絕命詩》:

八十空嗟發已皤,豈知衰骨碎干戈。純忠事業承先遠,捧日肝腸啟後多。

今夕敢言能報國,他年漫惜未掄科。願將心化錚錚鐵,萬死叢中氣不磨!

所以哪怕是逃離了荊州,流落異鄉的張允修總還有岳家的接濟,這麼多年也能憑自己的才學在江南大戶人家坐館做西席先生,有特殊的地位和收入。

若不是張允修特殊的身份,他這個女兒也不至於到了這個年齡還未婚配。

現在喝過了交杯酒,她的臉被酒意染得更紅了一些。

朱常洛開啟了話題:“聽說你父親啟蒙的學生裡,還有去年考入太學、今年中了南直隸鄉試的。昨天問了問,酒喝多了,才說你祖父在他十五歲時就讓他恩蔭尚寶司丞,絕了他的科舉之路,不然一定也要考個進士出身。自己既然不成了,就盼著子女,對你是最用心教。若是男兒身,你就改雙為重,改梅為竹,是張家重字輩身負重望的人了……”

張雙梅聽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於是也說了說這麼多年父親是怎麼為她啟蒙,在她少女時還讓她著男裝在坐館的族學裡扮做書童幫忙啟蒙那些幼童。

後來說著說著,又見皇帝喚來了司禮監的大璫陳矩,還帶來了一個大箱子。

“他和你祖父也是相熟的。”

朱常洛指了指陳矩,然後從打開的大箱子裡先拿了幾冊書來,“御極之後,朕聽萬化講過你祖父。《帝鑑圖說》、《通鑑直解》,朕都看了,這幾本也是有朕批註的,你祖父也算朕小半個師傅了。”

張雙梅怔怔地看著他翻開的書頁上的硃批。

“聽說你伯父們還在收集整理太嶽公的詩文著述,昔年有一些都是進獻御前的,像《漠訓類編》、《大寶箴注》、《貞觀政要解》這些,恐怕張家也沒有存稿。朕已經讓人都找了出來,還有一些密揭、書札、雜錄,都放你宮裡。等明日你母親她們入宮來,就帶回去吧,儘早把太嶽公集編整出來。”